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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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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两个字,像两块沉重的烙铁,烫在我的心头。

三国……那是一个比水浒更加宏大、更加复杂、英雄与谋士辈出的时代。

其怨念,恐怕也比梁山好汉们更加深沉、更加恐怖。

我这样一个连自身情绪都不完整、体内还封印着水浒怨念的“容器”,真的能在那样的地方存活下来吗?

更重要的是……我,到底还算不算是人类?

情绪被剥离,身体留下了诡异的印记(白发、勒痕),影子臃肿沉重,能力是窃听心声,体内还住着一群几百年前的怨魂……

我和那些被收容的“异常”,还有什么本质区别?

强烈的自我怀疑如同毒蛇般啃噬着我的内心。我必须知道答案!

我借口身体不适,要求进行一次全面的生理检查。罗伟似乎想看看我还能“稳定”到什么程度,批准了。

在检查室里,冰冷的仪器贴在我的皮肤上。当进行到心电图监测时,我集中精神,去“听”那台机器运作时产生的微弱“心声”。

仪器内部的电子元件发出规律的、无意义的低鸣。

然而,当我的心电图波形在屏幕上显示出来时,我捕捉到了仪器核心处理器在处理我这异常数据时,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困惑“情绪”,以及一段对比分析后生成的、未被显示出来的内部注释信息流——

【……心率变异度分析……异常……】

【……波形特征比对……与存档样本‘SCP-083-C’匹配度……99.3%……】

SCP-083-C……

那是……宋江在被我从外部观察时,749局给予他的临时编号!

我的心跳模式……几乎和宋江一模一样?!

心电图的结果像是一纸判决书,宣判了我非人的身份。我的生理特征,都在不可逆转地向着“异常”滑落。

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我回到了被安排的临时宿舍(监控等级略低于病房)。

走在749局基地内部光洁的走廊里,周围是忙碌的、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们的心声大多与工作相关,嘈杂而乏味。

然而,就在我经过一个走廊转角时,我的“心眼”猛地捕捉到了一缕极其熟悉、却又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

那是一种带着草莽豪气、却又夹杂着怨念的独特波动!

我猛地“转头”(面向那个方向)。

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栓旁边,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穿着古代武士劲装的身影,抱着双臂,倚墙而立!

是武松的残影!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那模糊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但他却对着我所在的方向,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抱了抱拳!

然后,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的身影便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迅速变淡,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不是攻击,不是执念纠缠……那更像是一种……告别?或者说……认可?

水浒的残影,竟然跟随我,出现在了现实的749局基地里?而且只有我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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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残影的出现,让我意识到,体内那被“容纳”的水浒怨念,其影响远比我想象的要深远。

它们并未完全沉寂,而是以某种方式,与现实世界产生了微妙的交互。

这天晚上,在宿舍里,我做了个梦。

梦里,不再是血腥厮杀的战场,而是一片宁静的、开满不知名野花的山坡。

扈三娘站在那里,背对着我,红色的战裙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了战场上的英武和怨念的狰狞,只有一种清澈的、带着淡淡哀愁的平静。

“时间不多了……”她轻声说,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三国之局将启,其凶险,远超梁山……望君……珍重。”

她走上前,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点微弱而温暖的光芒。

“这缕青丝,承载着我最后的祝福与……一点未了的执念。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护你一丝清明。”

她将那点光芒,轻轻按在了我的心口。

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融入我的身体,驱散了一些盘踞在灵魂深处的阴冷和麻木。

我猛地惊醒过来。

窗外还是黑夜,宿舍里一片寂静。

但我的手中,却真实地握着一样东西——

一缕柔软、泛着淡淡光泽的青色发丝。

和之前她消散时留下的那缕一模一样,但似乎……更具灵性。

扈三娘的祝福,竟然穿透了梦境与现实的界限,真实地降临了。

握着扈三娘再次赠予的青丝,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的暖意和祝福,我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水浒的怨魂,似乎并非全然邪恶,他们也有着各自的执念、情感,甚至……一丝残存的善意。

这让我想起了那些曾经束缚我、也指引过我的规则纸条。

虽然它们可能本身就是“引魂人执念”的产物,是阴谋的一部分,但在最初,它们确实帮助我在那个恐怖的世界里活了下来。

现在,我己经“容纳”了宋江,【阴阳眼】也进化成了【听取心声】,这些初始的规则,对我而言己经失去了意义。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被任何“规则”束缚,无论是来自异常空间,还是来自749局!

我找出了那个曾经存放规则纸条、后来空了的铁盒,又将那几张记录着规则的泛黄纸条翻找出来。

然后,我走到宿舍配备的、带有焚化功能的垃圾处理口前。

没有犹豫,我将那几张纸条,连同那个空铁盒,一起丢了进去,按下了启动钮。

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吞噬了纸张和铁盒。

然而,预想中的烧焦味并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幽、宁神的……檀香味,从焚化口飘散出来!

同时,在那火焰的噼啪声中,我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浑厚、带着如释重负意味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佛号声——

“阿弥陀佛……”

是鲁智深!

这规则的终结,似乎也解脱了某些与之相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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