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城，一场冷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镇北王府别院的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油亮，墙角的杂草在雨水浸泡下显得愈发萧索。赵珩站在窗前，看着院外灰蒙蒙的天，手中着那枚从旧书房找到的玄脉令 —— 自从知道这枚玉佩能调动王府暗卫后，他便日夜将其贴身收好，这是他如今为数不多的底气。
“世子，张统领回来了。” 小禄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打断了赵珩的思绪。
房门被推开，浑身湿透的张忠快步走进来，他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雨水，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密信，递到赵珩面前：“世子，宫里传来消息，盐税亏空的事被捅到陛下面前了！”
赵珩心中一紧，连忙展开密信。信是丞相府幕僚陈默偷偷送来的，上面字迹潦草，却写得字字清晰：“户部尚书刘启今日早朝奏报，盐税亏空十万两，首指去年镇北王府负责盐运时监守自盗，请求陛下剥夺赵珩世子之位，下狱彻查。陛下己命户部侍郎牵头，三日内拿出调查结果。”
“果然来了。” 赵珩将密信捏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早就料到太子会用盐税亏空做文章，却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还首接将矛头指向自己。去年原主负责盐运时，整日醉酒昏睡，府中事务全由管家打理，如今账本残缺，正好给了太子党羽可乘之机。
张忠气得一拳砸在桌角，震得桌上的茶碗嗡嗡作响：“太子这是早有预谋！去年盐运的账本早就被他们抄家时拿走了，现在反过来诬陷世子，分明是想置您于死地！”
“急也没用。” 赵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书架前，取出之前从相府借来的盐运制度典籍，快速翻阅起来，“太子要的是‘证据’，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伪造证据的破绽。张叔，你立刻去联络李默，让他想办法查一查去年负责盐运登记的小吏，尤其是那些在太子府任职的人，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属下这就去！” 张忠拱手应道，转身正要出门，却被赵珩叫住。
“等等。” 赵珩从怀中掏出玄脉令，递给张忠，“带上这个，若是遇到太子的人阻拦，就用它调动暗卫接应。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任何差错。”
张忠双手接过玄脉令，令牌入手冰凉，上面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世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张忠离开后，小禄端着一碗热姜汤走进来，担忧地说：“世子，您还是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外面雨这么大，您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而且…… 而且宫里那边要是真的下旨抓您，我们该怎么应对啊？”
赵珩接过姜汤，温热的液体滑入胃中，驱散了几分寒意。他看着小禄紧张的样子，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太子虽然势大，但也不能只手遮天。丞相大人答应过会帮我们，而且我们还有之前找到的盐运账本残页，只要能找到关键证据，就能洗清罪名。”
话虽如此，赵珩心中却清楚，这场危机远比想象中更凶险。太子敢在这个时候发难，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说不定己经买通了户部的调查官员，就等着给自定下罪名。他必须在三天内找到突破口，否则一旦被下狱，再想翻案就难如登天。
当晚，赵珩彻夜未眠。他将府中仅存的几本与盐运相关的记录翻找出来，逐字逐句地核对。这些记录大多是原主随手记下的流水账，字迹潦草，内容混乱，但其中有几页提到了 “盐商结算”“运输损耗” 等字样，与他之前在相府看到的盐运制度典籍中的规定有出入。
“运输损耗……” 赵珩盯着账本上的 “损耗三成” 字样，眉头紧锁。根据典籍记载，大靖盐运的正常损耗率不得超过一成，三成损耗明显不合常理，而且这几笔高额损耗的记录，都集中在去年原主醉酒昏睡的那半个月里。
“难道是内鬼做的手脚？” 赵珩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原主醉酒期间，府中事务由管家打理，而那个管家在抄家后就不知所踪，说不定早就被太子收买，故意制造高额损耗，为今日的盐税亏空埋下伏笔。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赵珩立刻吹灭烛火，握紧了腰间的短刀。他屏住呼吸，透过窗缝向外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入，动作轻盈，显然是练家子。
“谁？” 赵珩低喝一声，正准备冲出去，却听到对方压低声音说道：“世子别慌，是属下李默。”
赵珩松了口气，打开房门。李默浑身湿透，脸上沾着泥土，显然是历经波折才赶来的。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赵珩：“世子，张统领让属下带来的。这里面是去年负责盐运登记的小吏名单，还有属下查到的消息 —— 那个失踪的管家，现在在太子府当差！”
“什么？” 赵珩心中一震，连忙打开油纸包。里面果然有一份名单，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管家的下落。原来，那个管家在抄家前就偷偷投靠了太子，故意在盐运中制造亏空，然后带着账本潜逃，如今就藏在太子府的偏院之中。
“太好了！” 赵珩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只要能找到那个管家，让他出面指证太子，盐税亏空的罪名就能不攻自破。他立刻对李默说：“你先下去休息，顺便通知张统领，让他带上暗卫，今晚就去太子府偏院，务必将管家带回来！”
“是！” 李默拱手应道，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赵珩看着手中的名单，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但他也清楚，太子府守卫森严，想要在那里带走人绝非易事。他走到桌前，重新点燃烛火，开始思考营救计划。太子府偏院位于西侧，靠近后墙，那里的守卫相对薄弱，而且后墙外有一条小巷，可以作为撤离路线。只要能避开巡逻的禁军，成功将管家带出，就能掌握主动权。
就在赵珩专心制定计划时，小禄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世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禁军，说是奉了户部的命令，要搜查咱们府中的盐运账本！”
赵珩心中一凛，没想到太子的动作这么快，竟然先派人来搜查。他连忙将手中的名单和纸条藏进床底的暗格，然后对小禄说：“别慌，让他们进来搜。我们府中根本没有完整的账本，他们搜不到什么的。”
很快，一群身着铠甲的禁军走进别院，为首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的校尉。他拿出户部的公文，递给赵珩：“赵世子，奉户部侍郎之命，特来搜查贵府与去年盐运相关的账本，还请世子配合。”
赵珩接过公文，假装仔细看了看，然后故作无奈地说：“校尉大人，不是本世子不配合，而是去年抄家时，府中的账本早就被太子殿下的人拿走了，现在府中只剩下几本无关紧要的流水账，若是大人不嫌弃，随便搜。”
校尉显然不信，挥了挥手，让禁军开始搜查。士兵们翻箱倒柜，将房间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却始终没有找到完整的盐运账本。最后，他们只能拿着几本流水账，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禁军远去的背影，赵珩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太子的步步紧逼，反而让他更加清楚，这场斗争只能赢不能输。他走到床底，取出暗格中的名单，心中默念：“父亲，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找到证据，为您平反冤屈，让那些陷害您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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