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苏凝凝从民俗展回来时，雪己经下了大半天，别墅院子里的草坪积了薄薄一层白，像铺了块柔软的毯子。她刚下车，就听到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呜”声，细得像根快要断的线。
“谁在那里？”苏凝凝放轻脚步走过去，拨开半掩的冬青枝，心脏瞬间揪紧——雪地里缩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狗，浑身的毛被雪水打湿，结成一缕一缕的，冻得瑟瑟发抖，右前腿还在渗血，沾着泥土和草屑。
她赶紧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小狗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却没力气躲开，只是用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咽。苏凝凝的心都软了，解开围巾把小狗裹住，指尖能摸到它冰凉的身体，还有微弱的心跳。
“别怕，我带你回家。”她轻声哄着，把小狗抱在怀里，快步往别墅里跑。
管家看到她抱着个毛茸茸的东西进来，吓了一跳：“苏小姐，这是……”
“它受伤了，还冻坏了，我得赶紧给它处理一下。”苏凝凝没顾上解释，抱着小狗冲进自己房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它擦干毛。小狗很乖，任由她摆弄，只是偶尔疼得“哼”一声，小脑袋轻轻蹭她的手指，像在求安慰。
她翻出自己备用的碘伏和纱布，轻轻给小狗处理伤口。伤口不算深，却流了不少血，小狗疼得浑身发抖，却没咬她，只是用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苏凝凝看着它可怜的样子，想起小时候奶奶捡回来的流浪猫，心里酸酸的——这么小的生命，要是没人管，在雪地里肯定活不过今晚。
“以后我养你好不好？”她摸着小狗的头，轻声说，“就叫你‘暖暖’吧，希望你能一首暖暖的，不挨冻。”
暖暖像是听懂了，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温顺的“呜呜”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苏凝凝心里一紧——她忘了跟纪川说要养狗的事，而且规则清单里虽然没说不能养宠物，可纪川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小动物的人。她赶紧把暖暖藏在身后的被子里，走过去开门。
纪川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刚回来？林舟说你……”他的目光突然落在苏凝凝沾着狗毛的袖口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房间里有什么？”
苏凝凝的心跳得飞快，只好实话实说：“我在院子里捡到一只受伤的流浪狗，它快冻坏了，我想先照顾它……”
纪川没说话，径首走进房间。暖暖听到脚步声，从被子里探出头，怯生生地看着他，小尾巴轻轻晃了晃，又赶紧缩了回去。纪川的目光落在被子上的小毛球上，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只是盯着看了几秒。
苏凝凝紧张得手心冒汗，赶紧解释：“它很乖的，不会吵到您，我会把它关在我房间里，不会让它到处跑，也不会弄脏别墅……”
纪川打断她，语气平淡：“不用关着。”
苏凝凝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走到床边，蹲下来，轻轻掀开一点被子。暖暖以为他要伤害自己，吓得往里面缩了缩，却不小心露出了受伤的腿。纪川的目光落在它的伤口上，停顿了几秒，然后站起身，对苏凝凝说：“让管家找个宠物笼，再买点狗粮和宠物用的药，伤口别感染了。”
苏凝凝惊讶地看着他：“纪先生，您……您不反对我养狗？”
“反对有用吗？”纪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别让它影响我的休息，也别让它进恒温区和书房。”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怕吓到里面的小狗。
苏凝凝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被子里的暖暖，心里突然暖暖的。她没想到纪川会同意，更没想到他还会关心暖暖的伤口。她摸了摸暖暖的头，笑着说：“你看，他其实是个好人吧？”
暖暖像是听懂了，用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晚上，管家送来了宠物笼和狗粮，还有一套宠物医疗用品，甚至还买了个小小的毛绒玩具。苏凝凝把暖暖放在铺着软垫子的笼子里，倒了点温水和狗粮。暖暖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小尾巴摇个不停。
纪川回来时，特意绕到苏凝凝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轻轻的哄狗声，还有小狗温顺的呜咽声，脚步顿了顿，没进去，只是悄悄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凝凝每天都会给暖暖换药、喂食，带它在房间里散步。暖暖恢复得很快，伤口渐渐愈合，毛也变得蓬松柔软，不再像刚捡回来时那样怯生生的，反而变得活泼起来，经常追着苏凝凝的衣角跑，还会在她做香囊时，乖乖地趴在旁边睡觉。
有天早上，苏凝凝带着暖暖在院子里晒太阳。暖暖第一次看到雪，兴奋地在雪地里跑，小爪子踩出一个个小小的梅花印。苏凝凝笑着看着它，没注意到纪川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正看着她们。
纪川手里拿着咖啡，目光落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小狗，还有笑着拍手的苏凝凝身上。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画面温暖得像一幅画。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想养一只小狗，却被父亲以“没时间照顾”为由拒绝了。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冷漠，习惯了孤独，却在看到暖暖和苏凝凝的瞬间，觉得心里某个冰冷的角落，悄悄融化了。
晚上，苏凝凝给暖暖洗完澡，用毛巾裹着它坐在沙发上吹毛。纪川从书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走了过去。暖暖看到他，兴奋地从苏凝凝怀里跳下来，跑到他脚边，用小脑袋蹭他的裤腿。
苏凝凝赶紧说：“暖暖，别闹纪先生！”
纪川却没躲开，反而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暖暖的头。暖暖的毛很软，蹭得他手心有点痒，他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这是苏凝凝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明显，不是礼貌的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它好像很喜欢你。”苏凝凝笑着说。
纪川站起身，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还行。”他转身往恒温区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苏凝凝说，“明天让管家在院子里搭个狗窝吧，别总关在房间里。”
苏凝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纪先生！”
纪川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走进了恒温区。苏凝凝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脚边摇尾巴的暖暖，心里甜甜的——她知道，纪川心底的柔软，正在被这个小小的生命，一点点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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