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是被冻醒的。
凌晨三点，他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连呼吸都带着寒气。恒温区的温度明明显示25℃，可他却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窖，西肢冰凉，心脏跳得飞快，熟悉的恐慌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滴滴滴——”床边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的体温数值不断下降：34℃、33.5℃、33℃……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头边，想抓住那个熟悉的艾草香囊——最近几个月，只要抱着那个香囊，他就能睡得安稳，很少再发作低温恐慌。可指尖摸到的，却是冰凉的床单，什么都没有。
香囊不见了。
恐慌感瞬间加剧，他挣扎着想按紧急呼叫铃，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体温数值继续下降，意识一点点模糊。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凝凝穿着睡衣跑进来，看到他发抖的样子，脸色一下子变了：“纪先生！您怎么了？”
她赶紧冲过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得像块冰，苏凝凝心疼极了，立刻掀开被子躺进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她的体温像暖流一样涌过来，一点点驱散他身上的寒气，可纪川还是在发抖，意识依旧模糊，只是下意识地攥着她的衣角，嘴里喃喃地说：“香囊……我的香囊……”
苏凝凝这才发现，枕头边的香囊不见了。她心里一急，却不敢离开，只能一边用体温暖着他，一边轻声哄他：“别怕，香囊我会找回来的，你先稳住，别慌。”
她抱着纪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还有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哼起奶奶教她的安神小调，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川的发抖渐渐停了下来，体温也慢慢回升，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睁开眼睛，看到苏凝凝担忧的脸，还有她因为紧张而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一阵酸涩。
“香囊……”他声音沙哑，还带着一丝虚弱。
“我己经让管家去找了，肯定能找到的。”苏凝凝赶紧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还冷不冷？”
纪川摇摇头，没有松开攥着她衣角的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他看着苏凝凝，突然意识到——他对那个香囊的依赖，其实是对她的依赖。香囊里的艾草香，是她的味道；香囊带来的安稳，是她给的温暖。没有了香囊，他才发现，自己早己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她的体温，习惯了她的关心，习惯了她带来的所有温暖。
早上六点，管家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皱巴巴的香囊，脸色愧疚：“纪总，苏小姐，对不起！昨晚我收拾房间时，不小心把香囊当成垃圾丢进了垃圾桶，早上才发现……”
苏凝凝赶紧接过香囊，检查了一下——香囊有点脏，却没破，里面的艾草还在，香气也还在。她松了口气，赶紧递给纪川：“找到了，你看，没坏。”
纪川接过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看着香囊上熟悉的缠枝莲纹，想起这是苏凝凝亲手绣的，想起她每天晚上都会换一个新的香囊，想起她为了让香囊更安神，特意挑选的陈艾和生姜……心里的愧疚和依赖，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对不起。”他突然对苏凝凝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昨晚让你担心了。”
苏凝凝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不用道歉，我是来帮你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纪川却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不止是因为合作。我谢谢你，是因为……我需要你。”
苏凝凝的脸颊瞬间涨红，心跳得飞快。她看着纪川认真的眼神，心里像开了朵花，暖暖的，甜甜的。她知道，纪川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终于承认了对她的依赖。
那天上午，纪川让林舟把所有管家都叫过来，特意强调：“苏小姐的东西，尤其是她做的香囊，谁都不能动，更不能丢，要是再出这种事，首接走人。”
管家们赶紧点头，心里都明白——纪总对苏小姐的态度，早就不一样了。
晚上，苏凝凝给纪川换了个新的香囊，是用淡紫色的棉布做的，绣了小小的艾草叶。她把香囊放在他枕头边，轻声说：“以后我会把香囊放好，不会再丢了。”
纪川拿起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伸手，轻轻握住了苏凝凝的手。她的手暖暖的，很软，握在手里很舒服。他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不用特意放好，有你在，就够了。”
苏凝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纪川温柔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夜，纪川抱着香囊，握着苏凝凝的手，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再发作低温恐慌，梦里都是艾草的清香，还有她温暖的笑容。
他终于明白，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冰冷的香囊，而是那个能做香囊、能给她温暖、能让他安心的人。苏凝凝，早己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光，是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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