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铺着浅灰色地砖,反光里映出苏凝凝攥着U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U盘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像是揣着一颗滚烫的心脏。暖暖乖乖趴在她怀里,小脑袋搭在她的臂弯,鼻尖还时不时嗅一嗅她口袋里装着的红色丝线,喉咙里发出警惕的轻哼,仿佛还记恨着那属于林薇薇的气味。
离纪川的VIP病房还有三步远,苏凝凝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林薇薇的声音,甜腻得像裹了层糖霜,却让她浑身发冷:“纪川,你别生气了,我就说苏凝凝靠不住,你看她连草药都能弄错,要是我在你身边,肯定不会让你受这种苦。”
“她不是会弄错的人。”纪川的声音沙哑,带着刚醒的疲惫,却透着一丝苏凝凝熟悉的固执,“草药的事,我会查清楚。”
“查什么呀?”林薇薇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刻意的委屈,“监控我都问过了,工作室昨晚根本没人进去,除了苏凝凝,谁还能碰你的草药?再说了,她之前拿你的钱搞暖疗项目,现在说不定是觉得你没用了,想早点摆脱你呢……”
苏凝凝的指尖猛地收紧,U盘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她差点冲进去,把监控录像甩在林薇薇脸上,可理智让她停住了——纪川刚才那句“她不是会弄错的人”,像一根细弱的火苗,让她突然意识到,他或许没有完全相信林薇薇,或许只是被愤怒和身体的痛苦冲昏了头。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病房里的场景让她心口一紧:林薇薇坐在纪川的病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粥,正想喂他,而纪川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却微微偏着头,避开了林薇薇的手。看到苏凝凝进来,纪川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犹豫。
“苏凝凝?你怎么来了?”林薇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放下粥碗,站起身挡在病床前,故意抬高声音,“纪川刚醒,身体还弱,你别来刺激他!是不是觉得草药害了他,心里过意不去,想来道歉?”
“我不是来道歉的。”苏凝凝的声音很稳,没有理会林薇薇的挑衅,径首走到纪川面前,举起手里的U盘,“纪川,我有证据,能证明草药是林薇薇换的,不是我弄错的。”
纪川的目光落在U盘上,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林薇薇却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证据?什么证据?苏凝凝,你别想伪造证据蒙骗纪川!我早就问过别墅的管家了,昨晚工作室的监控坏了,根本什么都拍不到,你拿什么证明?”
苏凝凝心里一沉——林薇薇竟然早就想到了监控,还提前跟管家说了谎!她看向纪川,急切地说:“监控没坏!是夏晓帮我调出来的,里面清清楚楚拍到林薇薇昨晚两点进了工作室,换了我的草药,还掉了红色丝线在布袋上!不信你看,这就是她裙子上的丝线!”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几根红色丝线,递到纪川面前。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了,却还是强装镇定:“什么红色丝线?说不定是你自己从哪里捡来的,想栽赃给我!纪川,你别信她,她就是想推卸责任!”
纪川的目光在苏凝凝和林薇薇之间来回移动,最后落在苏凝凝手里的丝线上。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接过丝线,却又停住了。苏凝凝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又涌了上来:“纪川,你到底信不信我?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更不会害你!”
“认识这么久?”林薇薇突然插话说,“你们不过是签了契约的合作关系,她拿了你的钱,帮你暖被窝,现在出事了,当然要找替罪羊!纪川,你可别被她的眼泪骗了,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你闭嘴!”苏凝凝终于忍不住,回头瞪着林薇薇,“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员工大会上公开契约羞辱我,现在又换草药害纪川,你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你说谁恶毒?”林薇薇也急了,伸手就要推苏凝凝。纪川突然低喝一声:“够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纪川靠在床头,脸色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看着苏凝凝,声音沙哑:“把U盘给我。”
苏凝凝心里一喜,赶紧把U盘递给他。林薇薇的脸色变得惨白,却还是不死心:“纪川,你别信她的鬼话,监控肯定是伪造的!”
纪川没有理会林薇薇,拿起平板电脑,插上U盘。苏凝凝紧张地看着他的侧脸,手心都冒出了汗。暖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从她怀里探出头,对着林薇薇低吼了一声。
视频开始播放了。画面里,林薇薇戴着口罩和手套,用钥匙打开工作室的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工作台前,拿起竹篮里的草药倒进垃圾桶,然后从布袋里倒出寒性草药,还特意撒了一把附子碎末。虽然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那身红色连衣裙,还有勾在竹篮上的红色丝线,都和苏凝凝手里的丝线一模一样。
林薇薇的身体开始发抖,嘴里喃喃地说:“不是我……这不是我……视频是伪造的……”
纪川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脸色越来越沉,手指紧紧攥着平板电脑,指节泛白。视频播放完,他抬起头,看向林薇薇,眼神里的冰冷足以把人冻僵:“林薇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薇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害怕:“纪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能失去你!苏凝凝她就是个外人,她拿你的钱,用你的资源,根本不是真心对你,我是为了你好,才想让她离开你……”
“为了我好?”纪川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为了我好,你就可以换我的草药,让我差点死在抢救室里?为了我好,你就可以公开契约,让凝凝被所有人羞辱?林薇薇,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可笑的占有欲!”
他的话像一把刀,扎在林薇薇的心上。她抬起头,看着纪川冰冷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他了。她爬起来,疯了一样冲向门口,却被赶来的保安拦住了——纪川早就让林舟安排了保安,等的就是这一刻。
林薇薇被保安拉走时,还在哭喊着纪川的名字,声音凄厉,却只换来纪川的冷漠转身。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苏凝凝和纪川,还有怀里的暖暖。
苏凝凝看着纪川苍白的脸,心里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眼泪掉了下来:“纪川,你刚才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犹豫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拿着证据来的时候,有多害怕你还是不信我……”
纪川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苏凝凝哭红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愧疚。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却又停住了,声音沙哑:“对不起,凝凝,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醒来后,身体很疼,脑子里全是你给我的香囊,全是那种刺骨的寒意,我一时失控,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后来林薇薇在我身边说你的坏话,我虽然不信,却也有些犹豫,因为我不敢相信,她会这么恶毒。”
他看着苏凝凝,眼神里满是认真:“凝凝,你知道吗?在你进来之前,我故意让林薇薇喂我喝粥,故意不避开她,就是想试探她,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早就让林舟去查监控了,只是还没拿到结果,没想到你己经把证据带来了。”
苏凝凝愣住了——原来纪川刚才的“相谈甚欢”,根本不是相信林薇薇,而是在试探她!她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明明是在为她着想,却不愿意说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硬心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凝凝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和她坐在一起,心里有多难过?”
“我怕你担心。”纪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怕你知道我在试探林薇薇,会担心我身体受不了,会担心林薇薇报复你。我想等事情查清楚了,再给你一个交代,没想到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终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凝凝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他紧紧攥着,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凝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我会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苏凝凝靠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这次的眼泪,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卸下重担后的释放,和被理解后的安心。暖暖也凑过来,用头蹭了蹭他们的手,发出温顺的“呜呜”声,像是在为他们和解而开心。
纪川轻轻拍着苏凝凝的背,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心疼。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犹豫和嘴硬,让苏凝凝受了很多苦,他以后要改,要学会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要让她知道,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病房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让人安心。这场由林薇薇引发的误会,终于在监控录像的证据下解开了,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这场误会和对峙中,变得更加坚定——因为他们知道,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和陷害,只要彼此信任,彼此守护,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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