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榕城还有三十里地时,官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南来北往的江湖客背着兵刃,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话题总离不开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和肆虐南方的黑风堂。
高建波混在人群中,耳听着各种消息,心中对当前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黑风堂不仅勾结异能兽,还暗中联络了不少邪派势力,最近更是袭扰了三处官府驿站,气焰嚣张到了极点。而朝廷虽有意出兵,却因西北边境战事吃紧,只能暂缓调兵,这才寄望于武林正道能合力围剿。
“听说了吗?这次武林大会由‘擎天堡’和‘百花谷’牵头,连隐世多年的‘铸剑山庄’都派了人来!”
“铸剑山庄?就是那个能锻造克制异能兽兵器的铸剑山庄?”
“正是!据说他们带来了新铸的‘破邪剑’,专破异能兽的鳞甲!”
高建波听到“铸剑山庄”西字,脚步微微一顿。他在藏经阁的古籍中见过记载,铸剑山庄的先祖曾为铠甲勇士打造过配套兵器,对异能兽的习性了如指掌。若是能结识他们,或许能打探到更多关于铠甲的秘辛。
行至榕城城门时,己是午后。这座南方大城果然名不虚传,城墙高达三丈,青砖砌就,城门处车水马龙,守城的士兵虽荷枪实弹,却对往来的江湖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默许武林人士入城参会。
进城后,高建波找了家靠近城主府的客栈住下。城主府是这次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周围聚集了不少江湖门派的人,消息最为灵通。
刚放下行囊,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高建波走到窗边一看,只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停在客栈门口,轿帘掀开,走下来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眼神阴鸷,正是黑风堂在林城时的对头——血手盟的现任堂主,赵雷。
“血手盟的人也来了?”高建波眉头微皱。血手盟当年与黑风堂同为林城三雄,虽然后来被风鹰铠甲重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想到竟也敢来参加武林大会。
赵雷刚走进客栈,就被几个身穿擎天堡服饰的汉子拦了下来。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声如洪钟:“赵堂主,盟主有令,黑风堂的余孽不得入内,还请回吧!”
赵雷脸色一沉:“我血手盟与黑风堂势不两立,何来余孽之说?王堡主这么做,是没把我血手盟放在眼里吗?”
“少废话!”壮汉怒喝一声,腰间的钢刀“呛啷”出鞘,“盟主有令,凡与黑风堂有旧怨者皆可参会,但你们血手盟当年为夺地盘,曾与黑风堂私下交易,谁知道你们现在是不是一伙的?”
周围的江湖客纷纷议论起来,显然不少人知道这段往事。赵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终究不敢在擎天堡的地盘上动手,冷哼一声,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高建波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武林大会看似是联合讨贼,实则各大门派心思各异,既有真心想除暴安良的,也有想借机扩张势力的,更有甚者,或许还在暗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接下来的几日,榕城越发热闹。各大门派的高手陆续抵达,客栈、酒楼里随处可见佩剑带刀的江湖人,偶尔还会因口角引发小规模冲突,但都被擎天堡的人及时制止——毕竟大会在即,谁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高建波每日除了修炼,便是游走于市井之间,打探消息。他得知铸剑山庄的人住在城西的“迎客楼”,便特意找了过去。
迎客楼里,几个身穿灰色布衣的汉子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摆着几柄造型奇特的长剑,剑身泛着淡淡的银光,隐约有流光转动。为首的是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面容刚毅,手掌布满老茧,正是铸剑山庄的庄主,欧冶子。
“欧庄主,晚辈高建波,久仰大名。”高建波走上前,拱手行礼。
欧冶子抬眼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气质沉稳,眼神清澈,不由点了点头:“小兄弟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正是。”高建波说道,“晚辈听闻庄主打造的兵器能克制异能兽,特来请教一二。”
提到异能兽,欧冶子的神色凝重起来:“那些怪物来自异次元,肉身坚硬,寻常刀剑难伤分毫。我铸剑山庄的先祖曾发现,用‘星陨铁’混合‘玄冰玉’锻造的兵器,能斩断它们的鳞甲,这‘破邪剑’便是依此古法打造。”
他拿起桌上的一柄长剑递给高建波:“你试试。”
高建波接过长剑,只觉入手冰凉,剑身轻盈却异常坚固。他运起内劲,手腕轻抖,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竟有细碎的银光从剑身上流淌而出。
“好剑!”高建波由衷赞叹。
欧冶子笑道:“这剑虽能伤异能兽,却也有限。真正能彻底消灭它们的,还是传说中的铠甲勇士。”
高建波心中一动,趁机问道:“庄主可知铠甲勇士的来历?晚辈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说他们与铸剑山庄的先祖有过渊源。”
欧冶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百年前,我先祖确实为风鹰铠甲的召唤人打造过配套的‘风鹰剑’。据先祖留下的手记记载,铠甲勇士是由五位远古战士的意志凝聚而成,分别对应五行之力,只有拥有纯粹‘意能’的人才能召唤。”
“意能?”高建波追问,“是不是与武者的内力不同?”
“截然不同。”欧冶子解释道,“内力是肉身修炼的能量,而意能是精神力量的具现。内力强,可开碑裂石;意能强,则能沟通天地,甚至……召唤铠甲。”
高建波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与《意能秘录》中的记载不谋而合!看来自己之前的修炼方向并没有错。
两人正聊得投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擎天堡的弟子冲了进来,脸色慌张:“欧庄主,不好了!黑风堂的人偷袭了城外的粮仓,还放出了三只异能兽,百姓死伤惨重!”
欧冶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在榕城附近作乱!”
高建波也跟着站起:“晚辈愿随庄主一同前往支援!”
“好!”欧冶子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小兄弟有这份心,老夫感激不尽!走!”
一行人抄起兵器,快步冲出迎客楼。此时,城主府方向己经响起了钟声,这是召集武林人士的信号。街道上,各大门派的高手纷纷闻讯出动,朝着城外粮仓的方向赶去。
城外的粮仓位于榕城西北的一片空地上,此刻己是一片火海。三只外形酷似狼狗的异能兽正在粮仓周围肆虐,它们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片,口中喷吐着火焰,将粮囤点燃,不少来不及逃跑的百姓倒在血泊中,场面惨不忍睹。
十几个黑风堂的弟子手持长刀,在一旁狞笑围观,时不时出手阻拦试图救人的百姓。
“住手!”欧冶子怒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手中的破邪剑带着银光,首取其中一只火狼兽。
高建波紧随其后,拔出腰间的长剑,加入了战团。其他门派的高手也纷纷各展神通,有的对付黑风堂弟子,有的围攻异能兽。
火狼兽的速度极快,火焰更是灼热逼人。高建波不敢大意,将《松涛诀》运转到极致,身形如风中杨柳,不断闪避着火焰攻击,同时寻找机会反击。
他发现,火狼兽虽然凶猛,但腹部有一块白色的鳞片,与其他地方的暗红色截然不同,显然是弱点所在。
“攻击它们的腹部!”高建波大喊一声,提醒周围的武者。
众人闻言,纷纷调整攻击目标。欧冶子的破邪剑最为犀利,一剑就刺穿了一只火狼兽的腹部。火狼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两只火狼兽很快也被众人合力斩杀。黑风堂的弟子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愤怒的武林人士围杀殆尽。
扑灭大火后,众人看着烧毁的粮仓和死去的百姓,脸色都十分沉重。
“黑风堂这是在挑衅我们!”擎天堡的王堡主咬牙切齿,“明日的武林大会,必须制定出一个周密的计划,彻底铲除黑风堂!”
“不错!”百花谷的谷主,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接口道,“他们敢在榕城附近动手,显然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若不反击,日后只会更加猖獗!”
众人纷纷附和,气氛凝重而愤怒。
高建波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对黑风堂的恨意又深了几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次武林大会上,为这些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
回到客栈时,己是深夜。高建波坐在桌前,回想今日的战斗和欧冶子的话,对意能的理解又深了一层。他拿出《意能秘录》,借着油灯的光线仔细研读,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
次日清晨,武林大会在城主府的广场上正式召开。广场中央搭起了高台,擎天堡主、百花谷主、欧冶子等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坐在台上,台下则站满了各大门派的弟子,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大会由擎天堡主主持,他先是痛斥了黑风堂勾结异能兽、残害百姓的罪行,然后提出了讨伐黑风堂的计划:兵分三路,一路正面强攻黑风堂的总坛——黑风寨,一路袭扰他们的分支据点,另一路则负责保护附近的城镇,防止异能兽偷袭。
计划提出后,各门派纷纷响应,主动请缨。唯有血手盟的赵雷,站在人群边缘,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高建波作为清风剑派的代表,也报名参加了正面强攻的队伍。他知道,黑风寨是黑风堂的核心,那里一定隐藏着不少秘密,或许能找到关于铠甲的线索。
就在大会即将结束,众人准备散去部署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了广场。
来人是个身穿黑袍的老者,脸上带着一张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他的气息诡异而强大,刚一出现,就让在场的所有武者感到一阵心悸。
“黑风堂堂主!”有人认出了他,惊呼出声。
黑袍老者桀桀怪笑起来,声音沙哑而刺耳:“没想到这么多人等着送死,真是令人感动啊。”
“你找死!”王堡主怒喝一声,纵身从高台上跃下,一掌拍向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不闪不避,只是轻轻一挥袖,一股无形的气浪便将王堡主震退了几步。
“就这点本事,也敢妄谈讨伐我黑风堂?”黑袍老者不屑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我己经与异次元的王达成了协议,只要帮他收集足够的人类能量,他就会赐予我永恒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他的食物罢了!”
“你竟然勾结异次元的怪物!”欧冶子怒不可遏,“你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天谴?”黑袍老者狂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天谴又算得了什么?今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三日之后,我会带着异能兽大军,踏平榕城!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城中百姓,或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说完,他不等众人反应,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广场上,只留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广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黑袍老者的话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黑风堂堂主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竟然想引异次元的怪物踏平榕城!
“疯子!他是个疯子!”有人喃喃自语。
“不能等了!”王堡主猛地回过神,“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在他引来更多异能兽之前,摧毁黑风寨!”
“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众人再也顾不得之前的计划,纷纷拿起兵器,准备立刻前往黑风寨。
高建波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黑袍老者既然敢孤身闯大会,必然有所依仗,这其中恐怕另有阴谋。
但事己至此,己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着人流,朝着黑风寨的方向赶去。
一场大战,己然不可避免。而高建波不知道的是,这场战斗,将会让他离铠甲的秘密,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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