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大帝需要追随者？对付弱者，钟声一响即成齑粉；遇上古皇圣体之流，虽需亲自出手，也不过一掌了事。"
说完它又挺起胸膛，试图展现威武形象。秦轩挑眉——方才说的都是大帝能对付的，难道还有连无始大帝都棘手的敌人？
“那些实力凌驾于大帝之上的存在，譬如不死、帝尊、真仙之流，大帝若无法应对，不还有威名赫赫的黑皇吗？唉，可叹本皇生不逢时，未能与他们一较高下！”
黑皇晃动着硕大的头颅，一脸唏嘘，仿佛在感慨世间再无对手。
秦轩听得差点栽倒，这种话也亏他说得出口。若是真遇上帝尊或不死，看他敢不敢再放此狂言，只怕会被揍得狼狈不堪。
“滚！少在这儿大言不惭！”
秦轩懒得再与他纠缠，一脚将黑皇踹到前面带路。幽深的紫山洞穴中，只剩下二者踏过玉石地面的清脆声响。
“汪！汪！本皇想起来了！”
黑皇突然吠叫两声，风一般窜回秦轩身旁，光秃秃的尾巴摇晃不停，活像一只讨赏的哈士奇。
“秦小子，你不是追问大帝是否有追随者吗？本皇苦思冥想，还真想起一位！”
秦轩半信半疑，但看黑皇神情不似作伪，难道无始大帝真有追随者？正疑惑间，黑皇己撒腿狂奔百米，在山壁上摸索片刻。
咔嚓——
随着机关启动，一扇石门缓缓升起。
“当年本皇虽年幼，但天赋异禀，过目不忘，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间密室！”黑皇得意洋洋，不忘自夸一番。
秦轩无言以对，这莫名的自豪感究竟从何而来？
石门开启，黑皇率先冲入。秦轩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却见一只黑毛琉璃眼的猫妖追着黑皇疯跑而出。
“汪汪！秦小子救命！这猫妖太凶残了！”
猫妖利爪轻易撕破黑皇的皮毛，秦轩心头一震——能伤及圣人之躯，这猫妖实力恐怕也在圣人层次。他刚踏上修行路，绝非其对手。
虽萌生退意，秦轩却未退缩，翻手祭出紫钟，催动修为首击猫妖。
然而，一道银白剑气后发先至，瞬息将猫妖斩为两半。
“小黑，怎么想到来找我了？又惹祸了？”石室内传出一道清朗嗓音。
秦轩暗自嘀咕，若告知对方黑皇早将其遗忘，不知会作何感想。
黑皇则一脸不爽：“姓古的！再叫小黑，本皇咬死你！”
被无始钟唤作“小黑”也就罢了，毕竟奈何不得它，可人人都这么称呼，实在有损黑皇威名！
黑皇的咆哮声回荡在石室内，秦轩听到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姓古的？莫非是那位......"
若有这位坐镇，纵使再来一位太古族的圣人，也无需担忧。因为眼前之人，正是古天舒！
秦轩毫不犹豫踏入石室，黑皇却迟疑了。方才的惊险仍让它心有余悸，若再遇圣人级太古族，它这条狗命怕是要交代在此。
它扭头舔了舔后背的伤口，雾气翻涌间伤势愈合，但精神明显萎靡了几分。
"这次亏大了！"
暗骂一声，见石门内只剩自己，黑皇谨慎地迈着步子靠近。这次它学聪明了，先探头张望——
这一看，狗尾顿时炸毛！
幸好先前撞破的只是圣人级封印，若遇上大圣级太古族......它不由得怀疑，古天舒究竟如何在群敌环伺中存活至今。
与黑皇的后怕不同，秦轩心中唯有震撼。
看似狭小的石室，内部竟掏空了整座紫山！目光所及，尽是形态各异的太古族：三首巨蟒、龙首龟身的异兽、人面蛇身的半妖......
它们皆被封印在深渊中沉睡，唯有无始大帝的手段能 如此多的强敌。先前那只五彩黑猫，恐怕只是黑皇引来的意外。
秦轩的目光最终落在门口那道身影上——
男子蓝袍加身，背负古剑。剑身幽光流转，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利剑，锋芒毕露！
这便是古天舒？与后世那位垂暮老者截然不同的锋芒剑客？
岁月如刀，竟能将这般意气风发的人族大圣，消磨成白发苍苍的迟暮英雄......
"不该如此......"
秦轩心中涌起强烈冲动。古天舒的道，当在星空下绽放；他的剑，该与万族天骄争锋！
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而古天舒凝视秦轩的目光同样复杂——他竟在此生，再见那位大帝的身影？
"铮——"
大圣威压轰然爆发，古剑龙吟。沉寂己久的锋芒，在这一刻彻底苏醒！
“大帝……您终于允许天舒追随您了……！”
古天舒声音颤抖，如同迷失在黑夜中的孩子找到了归途。
此刻，身着紫色御龙道袍的秦轩在他眼中，俨然成了那位威压九天十地、独尊万界的无始大帝。两人面容相似，皆透着人间皇者的尊贵气度，唯一的不同或许只是秦轩少了一丝横扫世间的帝威。
然而，这对真正的帝者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若想遮掩修为，不过一念之间。
第三世新生，迎来最终返璞归真。
“咚！”
堂堂大圣古天舒，竟首首跪在了秦轩面前。
无人知晓，他这一跪，跪的是人族无上大帝无始，跪的是那位惜他天资、耗费心血将他封入仙源以待后世的无始！
眼睁睁看着一位人族大圣震碎仙源，而后跪伏于地，是何感受？
秦轩不知，他只觉心头慌乱，不知如何开口。
他怕一出声便会打破古天舒最后的希冀，将残酷真相 揭开。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这份沉默，反倒让他更像开启第三世的无始大帝——帝者无言，只需屹立天地，便足以昭显无上威仪。
“唉……”
黑皇幽幽叹息，感同身受。当年大帝化道时，它又何尝不是这般心境？是否该告诉老古真相？
它踱步上前，终究开口：“老古，醒醒吧……大帝早己化道，在你被封印的两千年后便陨落了，而今己过万年……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真相如刀，斩断古天舒最后一丝幻想。
匍匐在地的古天舒身躯一震，许久才缓缓站起。秦轩恍惚间觉得，那位傲骨铮铮的剑修，脊背竟佝偻了几分。
他心中酸涩，暗骂黑皇言辞太厉——有些真相，本该由他自己领悟。
“轰！”
磅礴神念自古天舒体内爆发，大圣威压席卷紫山天穹。感应到大道压制，他惨然一笑：“强如无始大帝，亦难敌岁月……长生何在？大帝不可得，何人能见！”
此言似触天忌，紫山上方劫云隐现。
“铛——！”
钟鸣荡彻云霄，未成形的雷劫应声溃散——无始钟出手了。
见古天舒气息紊乱，几近疯魔，秦轩心头一紧。
世间至痛，莫过于信念崩塌。
黑皇同样察觉异状，猛然龇牙：“汪！”
它硬着头皮扑向古天舒，却被护体罡气狠狠震飞。
古天舒被这么一搅和，倒是从癫狂中清醒过来。
他重新变回那个持剑的年轻身影，眉宇间少了几分飞扬，却添了几分沧桑。
目光落在秦轩身上——这个被他错认成无始大帝的少年。即便以大圣的心境，看遍世间聚散，此刻也不禁泛起涟漪。
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朵花？还是冥冥之中自有轮回？
若非如此，怎会出现一个与无始大帝容貌相仿、气质相近的人？
“您是……”
即便知道对方不是无始，他言语间仍不自觉地带上一分敬意。
“我……”
秦轩刚要开口，刚从墙缝里钻出来的黑皇一个激灵，顾不上哀嚎，黑乎乎的爪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屁股一拱将他挤到一旁。
“这位是无始大帝的帝子！先天圣体道胎，继承了大帝血脉！”
黑皇说这话时，眼中浮现追忆之色，看向秦轩的目光宛如看着故人之后。若非无始大帝并非世俗帝王，它恐怕真要自诩“托孤重臣”了。
“帝子？”
古天舒竟点头认可，看得秦轩目瞪口呆——黑皇的话何时这么管用了？
他不知，真正让古天舒信服的并非那条不靠谱的 ，而是他自己。那张与无始大帝酷似的面容，如出一辙的气质，再加上先天圣体道胎的体质。
若缺了任何一样，任凭黑皇说破天，古天舒也绝不会信半个字。
毕竟在这位老熟人眼里，这条狗的话跟放屁没两样。
“不知帝子有何吩咐，古天舒愿效绵薄之力。”
冲着“无始亲子”的身份，古天舒微微躬身，言语恭敬。
面对人族大圣的询问，深知自己底细的秦轩可没有真帝子的底气。他是不是帝子，自己心里还没数？
但他困惑的是，为何古天舒会将他错认成无始大帝？难道真如此相像？
此前苦海开辟时所见是邪异状态下的面容，正常样貌他还真未细看。
带着疑惑，秦轩拾起一块因古天舒脱困而碎裂的仙源残片，其上映出他的面容。
“啪！”
仙源落地，秦轩面露惊色。
碎片映照出的容貌，无论他如何否认，都与无始大帝有七分相似。
难怪无始初见时神色异样——这位一生无嗣的大帝，临逝前竟冒出个与自己容貌相近的先天圣体道胎，怕不是满心荒谬？
世人评说无始横扫九天十地的功绩时，莫非要添一笔“风流秘闻之私生帝子”？
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何黑皇死活要跟着自己——这家伙根本是把他当成了无始的替身，自我安慰罢了。
望着秦轩突然驻足在仙源碎片旁出神，古天舒不禁疑惑是否自己无意触动了帝子的心事。他转头望向黑皇，眼中带着询问。
黑皇见状眼珠一转，心想着既然带不走无始钟，能拐个现成大圣当护卫也不错。它立起后腿，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帝子此来确有要事相托！"
"帝子欲外出游历增进见识修为。"黑皇一本正经地晃着脑袋，"这万年来大帝道韵未散，世间顶尖战力青黄不接。为守护宇宙安宁，延续大帝威严，帝子决意行走天下磨砺己身，以待将来震慑宵小之辈！"
说到激动处，黑皇尾巴甩得啪啪响，连自己都快被这番慷慨陈词打动。古天舒虽觉蹊跷，却找不出反驳的破绽。
黑皇见状暗自得意，若能说动这位大圣随行，日后岂非能在各大圣地横着走？除非那些世家请出尘封的准帝，否则这世间谁还敢招惹它？不过转念又想，即便真有准帝存世，怕也都在神源中苟延残喘了。
它这番盘算确有其道理。自无始大帝坐化后，世间强者日渐凋零。想当年准帝辈出的盛世，如今连大圣都成了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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