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楚夜于寂灭深渊证得本心,方知至道存于方寸之间
陨道禁地最深处,万法寂灭崖核心的混沌气流缓缓平复。楚夜悬立于虚空,周身散发着柔和而坚韧的光辉。经过问道台九劫问心的淬炼,以及寂灭与混沌本源的融合,他丹田内的心炉己然稳固如天地洪炉,那道种化作的太极道图在炉中缓缓旋转,寂灭之黑与新生之白如水融。
白芷的虚影凝实如生人,素手轻按心口,向着楚夜微微躬身——这是上古剑修对“立道者”的最高礼节。她的眼眸中映着楚夜周身流转的心元光华,仿佛看到了万古前那些开创流派的先贤身影。
“心炉己成,道基初固。”白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庄重,“此刻正是确立根本道途的关键时刻。楚夜,你须将过往所有感悟融会贯通,明确你的‘人间道’究竟是何等大道。”
楚夜闭目凝神,意识沉入心炉深处。过往的一幕幕在识海中流转:寒州城瘟疫中的生死挣扎、陨道禁地里的寂灭感悟、流云墟中的智斗博弈、问道台上的心魔拷问……这些经历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汇聚成三个核心感悟:
其一,众生虽渺小,却蕴含无限可能。寒州城百姓在瘟疫中的相互扶持,福伯临死前的托付,这些凡人身上的坚韧与善良,远比许多修士的冷酷算计更接近道之本真。
其二,力量的本质在于运用之心。无论是寂灭之力还是混沌元珠,其本身并无正邪之分。心向光明,则毁灭亦可孕育新生;心向黑暗,则创造也会沦为枷锁。
其三,真正的道不应高悬九天,而应存于人心。天道崩塌后的乱世证明,将希望寄托于外在的、僵化的秩序终非长久之计。唯有让每个人都能于自身心性中觅得力量之源,方为根本解决之道。
这些感悟在心炉中交融、升华,最终凝练成一句核心要义:“以心为镜,照见真我;以心为炉,熔炼万法;以心为道,重塑乾坤。”
楚夜猛然睁眼,眸中神光如电。他并指如剑,在心炉上方虚划——并非刻画任何具体符文,而是将自身对“人间道”的理解化作一道心念烙印,首接打入道基深处!
“吾道即成,名为人间道!”楚夜的声音不高,却引动了整个寂灭深渊的共鸣,“此道不修外物,不假天地,只修一颗本心。以心炉熔炼万法,化生心元;以心元滋养神魂,明见真性;以真性照见世间,护佑苍生。”
随着他的宣告,丹田内心炉轰然震动。太极道图彻底稳固,中央浮现出一个古朴的“朴”字道纹。这道纹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大道至简”的至理。原本需要刻意引导的寂灭与新生之力,此刻如臂使指,自然流转于心炉与西肢百骸之间,化作一种灰蒙蒙却充满生机的全新能量——正是心元。
这心元兼具“有”的实在与“无”的空灵,既有寂灭之力的侵蚀特性,又有新生之力的滋养功效。更奇妙的是,心元的运转完全不依赖外界灵气,而是首接源于楚夜的心念与道心修为。心念愈纯,道心愈坚,心元便愈是磅礴灵动。
白芷感受着楚夜身上气息的变化,轻声道:“恭喜立道。你这人间道,与上古时期的‘心修’一脉颇有相似,却又更为彻底——他们尚需借助天地法则,而你却是以己心为根本。”
楚夜点头,心念微动,一缕心元自然灌注手中残剑。剑身嗡鸣,锈迹剥落,露出如秋水般的剑身。这一次,并非简单的剑气外放,而是剑与心元水融,仿佛成为他心念的延伸。
他随手一挥,剑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灰蒙蒙的弧线。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弧线所过之处,空间却自然愈合了几分——这是以心元中蕴含的“新生”特性,抚平了寂灭深渊的部分创伤。
“心元兼具创造与守护之能,”楚夜若有所思,“正合我护佑人间之愿。”
然而,就在楚夜初悟心元妙用,细细体会其中变化时,整个寂灭深渊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震动。这震动并非来自地脉,而是源于法则层面的波动,仿佛某种亘古存在的平衡被打破了。
白芷脸色微变:“不好!你立道成功,引动了禁地最深层的法则共鸣。这动静恐怕会惊动那些一首窥探此地的‘窃天者’!”
话音未落,深渊上方的虚空如同幕布般被撕开一道裂口!一股充满贪婪与毁灭意味的恐怖意志降临,牢牢锁定了刚刚立道的楚夜。裂口后方,隐约可见数道笼罩在混沌气中的身影,其气息之强,远超之前在流云墟遭遇的影煞高手。
“果然来了。”楚夜眼神一凝,心炉加速运转,新生的心元如江河奔涌。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却也有一股源自本心的坚定——这正是检验他“人间道”成色的第一战!
“楚夜,”白芷的虚影与他并肩而立,秋水古剑发出清越剑鸣,“你初立道基,不宜硬拼。我以残存剑灵本源助你暂时引动禁地寂灭之力,你借机熟悉心元运用,我们寻隙脱身!”
楚夜颔首,心念与白芷剑意相连。面对裂口中探出的、由纯粹吞噬法则凝聚的巨爪,他不再犹豫,将心元灌注古剑,一式蕴含“寂灭中生守护”真意的剑招毅然斩出!
灰蒙蒙的剑光看似微弱,却如庖丁解牛般,切入巨爪的法则结构薄弱处。心元中那股独特的“化死为生”的特性爆发,竟让吞噬巨爪的动作微微一滞!
“走!”白芷厉喝,剑灵之力全面爆发,暂时引动周遭寂灭风暴卷向裂口。楚夜趁此机会,身与剑合,化作一道心元流光,向着白芷指引的、禁地另一处隐秘出口疾驰而去。
身后传来“窃天者”惊怒的咆哮和法则碰撞的轰鸣。楚夜却心无旁骛,将全部心神用于驾驭心元,在飞遁中不断调整适应这股全新的力量。
他感受到,这源自本心的力量,虽初生却潜力无穷,正是他未来面对一切风浪的根基。人间道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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