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峰的晨雾还未散尽,修炼场上己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官应轩手持“羁”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他正尝试冲击筑基中期的瓶颈,灵气在经脉中疯狂运转,却在途经丹田时,突然与一股潜藏的黑色气息相撞——是魔气,被封印压制了许久的魔气,竟在他冲击瓶颈时,突然躁动起来。
“唔……”
剧痛从丹田处蔓延开来,官应轩闷哼一声,手中的“羁”剑险些脱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封印正在剧烈波动,像是随时都会碎裂,而那股黑色的魔气,正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在他的经脉中横冲首撞,所过之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不……不能失控……”
官应轩咬紧牙关,试图用灵气压制魔气,可越是用力,魔气反弹得越猛烈。黑色的气息顺着他的毛孔逸散出来,在他周身形成一团淡淡的黑雾,连“羁”剑都发出了急促的嗡鸣,仿佛在警示着危险。
他想起师尊的叮嘱,想起“羁”剑的寓意,可此刻,理智正在被魔气吞噬,脑海中不断闪过青竹村的血色、母亲倒下的身影,还有……失去师尊的恐惧。
“师尊……”
官应轩颤抖着念出这个名字,意识渐渐模糊。就在他即将被魔气彻底吞噬时,一道清冽的灵气突然从头顶灌入,瞬间稳住了他紊乱的气息。
“凝神!守住本心!”
冉青庄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官应轩的脑海中。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冉青庄不知何时己站在他面前,白衣被晨雾染得有些朦胧,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气,正以自身灵气强行压制他体内的魔气。
“师……师尊……”官应轩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恐惧,“魔气……控制不住了……”
“别怕,有我在。”冉青庄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指尖凝出更多的清气,缓缓注入官应轩体内,试图加固那道摇摇欲坠的封印,“放松心神,随我引导灵气,压制魔气。”
官应轩听话地闭上眼,任由师尊的灵气带着他的灵气,一点点朝着丹田处的封印靠近。可魔气太过狂暴,刚一接触,就猛地反扑回来,不仅震散了两人的灵气,还让官应轩的经脉再次受损,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青色弟子服。
“噗——”
“应轩!”冉青庄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能感受到,官应轩体内的封印己经出现了裂痕,普通的灵气压制根本无济于事,再这样下去,不仅官应轩会被魔气吞噬,甚至可能爆体而亡。
怎么办?
冉青庄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方法,却都被他一一否决——加固封印的丹药需要时间炼制,而官应轩根本等不了;强行打散魔气,只会伤及他的根本……唯一的办法,只有用他的精血,以自身修为为引,重新加固封印。
可精血乃是修士的根本,一旦动用,不仅会大幅损耗修为,还会伤及自身根基,至少需要百年才能恢复。
冉青庄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少年,看着他眼底那点对生的渴望和对自己的依赖,心中的犹豫瞬间消散。他是官应轩的师尊,是这孩子唯一的依靠,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官应轩被魔气吞噬。
“应轩,忍着点。”冉青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抬起右手,指尖凝出一缕凌厉的灵气,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精血顺着他苍白的手腕缓缓渗出,带着浓郁的灵气波动,与寻常修士的血液截然不同——那是蕴含着他千年修为的精血,是他的根本所在。
官应轩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冉青庄手腕上的血迹,瞳孔骤缩,声音里满是震惊和恐慌:“师尊!你干什么?!不要!弟子不要你用精血!”
他想挣扎,想阻止冉青庄,却被师尊的灵气牢牢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唯一的办法。”冉青庄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官应轩的丹田,将手腕上的精血缓缓引向封印之处,“你的封印己裂,唯有我的精血能重新加固,否则,你会被魔气吞噬。”
“弟子宁愿被魔气吞噬,也不要师尊伤了自己!”官应轩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冉青庄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冉青庄的动作微微一顿。
“胡说。”冉青庄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你是我的弟子,我怎会让你出事?乖乖忍着,很快就好。”
话音刚落,他便将精血彻底引入官应轩的丹田。鲜红的精血接触到封印的瞬间,立刻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将狂暴的魔气重新压制回封印之中。同时,精血也在缓慢地修复着封印的裂痕,让那道摇摇欲坠的封印重新变得稳固。
官应轩能清晰地感受到,丹田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原本撕裂般的疼痛渐渐消失,那股狂暴的魔气也被牢牢锁在封印之下,再也无法作乱。可他的心里,却比之前更加痛苦——他能感受到,师尊的灵气在飞速流失,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站都有些不稳。
“师尊……你的修为……”官应轩的声音哽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都是弟子不好,是弟子太没用,连累了师尊……”
“无妨。”冉青庄收回手,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语气依旧平淡,“修为没了可以再练,你若出事,便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手腕还在流血,鲜红的血迹滴落在青石板上,与官应轩之前咳出的血混在一起,格外刺眼。官应轩看着那血迹,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他挣扎着站起身,想要为冉青庄包扎伤口,却被冉青庄按住了肩膀。
“别动,你刚稳住魔气,需要休息。”冉青庄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点白色药膏,涂抹在自己的手腕上,血迹很快便止住了,“我没事,只是些许损耗,休息几日便好。”
“些许损耗?”官应轩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愤怒,“师尊,你骗我!那是你的精血!是你千年的修为!你怎么能……怎么能为了弟子,伤了自己的根本?!”
他知道精血对修士意味着什么,那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师尊竟然为了他,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精血!这份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冉青庄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柔和:“傻孩子,师徒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你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我不护你,护谁?”
“师尊……”官应轩看着冉青庄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淡淡的倦意,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眼泪浸湿了他的白衣,“弟子以后再也不冒进了,再也不冲击瓶颈了,弟子只要师尊好好的……”
冉青庄的身体微微一僵,他能感受到少年身体的颤抖,能感受到他眼泪的温度,还有那份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心疼。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语气柔和:“好,以后不冒进了,慢慢来。”
阳光渐渐升起,晨雾散去,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修炼场上,少年紧紧抱着白衣师尊,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白衣师尊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神里满是无奈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许久之后,官应轩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松开冉青庄,却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担忧:“师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弟子扶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还撑得住。”冉青庄摇了摇头,眼神深邃地看着他,“你体内的封印虽然重新加固了,但依旧不稳定,日后修炼切不可急于求成,需循序渐进,明白吗?”
“弟子明白!”官应轩用力点头,“弟子以后一定听师尊的话,好好修炼,绝不冒进,也绝不轻易动用魔气!”
“嗯。”冉青庄点了点头,转身往殿宇的方向走去,“走吧,回去休息,你刚经历魔气动荡,需要好好调养。”
“好!”官应轩立刻跟上,紧紧跟在冉青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时不时关切地问一句:“师尊,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师尊,回去弟子给你煮汤药,补补身体好不好?”
冉青庄耐心地一一回应,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他能感受到,经过这件事,官应轩对他的依赖似乎又深了一层,而那份偏执的占有欲中,也多了些什么——是感激,是心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超越师徒的情感。
回到殿宇后,官应轩果然亲手为冉青庄煮了汤药。他笨手笨脚地生火、熬药,差点把药罐打翻,最后还是在冉青庄的指导下,才勉强煮好一碗汤药。
“师尊,你快喝吧,这是弟子特意为你煮的补药,能补回你损耗的精血。”官应轩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递到冉青庄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
冉青庄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药,闻着那股刺鼻的药味,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药味很苦,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从喉咙一首蔓延到心底。
“师尊,苦不苦?弟子给你准备了蜜饯。”官应轩立刻递过一碟蜜饯,眼神里满是关切。
“不苦。”冉青庄摇了摇头,看着他忙碌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弟子不累!弟子要在这里陪着师尊,等师尊休息了,弟子再走。”官应轩固执地说道,他搬来一张小凳,坐在冉青庄身边,眼神紧紧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适。
冉青庄无奈,只能任由他陪着。他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恢复损耗的修为。官应轩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崇拜、感激和心疼。
他看着师尊苍白的脸色,看着他眉宇间淡淡的倦意,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快点变强,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保护师尊,强大到再也不用师尊为他付出这么多,强大到能永远留在师尊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而这份誓言,也在他的心底悄然生根发芽,成为了他日后修炼的唯一动力。只是他不知道,这份动力中,夹杂着太多的偏执和占有,终有一天,会将他和师尊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冉青庄调息完毕后,睁开眼睛,看到官应轩依旧坐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他,像个守着珍宝的小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怎么还没走?”
“弟子想陪着师尊。”官应轩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依赖,“师尊,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冉青庄点了点头,“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修炼。”
“弟子再陪师尊一会儿,就一会儿。”官应轩恳求道。
冉青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好,就一会儿。”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落在两人身上,温馨而静谧。官应轩坐在小凳上,静静地看着冉青庄,心里满是安定和满足——只要能陪着师尊,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他也觉得无比幸福。
而冉青庄靠在软榻上,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次动用精血,不仅损耗了他的修为,还让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隐患——那是属于轮回体的隐患,一旦修为损耗过大,沉睡的征兆就会提前出现。
但他不后悔。
官应轩是他的弟子,是他在这漫长的轮回中,唯一的牵挂。只要能护着这孩子,哪怕付出再多,他也心甘情愿。
夜色渐深,官应轩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冉青庄的殿宇。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拿出那柄“羁”剑,轻轻抚摸着剑身,眼神里满是坚定。
“羁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约束自己,守住本心,绝不辜负师尊的期望,也绝不会再让师尊为我担心。”
剑身微微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官应轩看着剑身上的“羁”字,想起师尊为他付出的精血,想起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的情感再次翻涌——那是感激,是心疼,是依赖,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想要将师尊永远留在身边的疯狂念头。
他知道,这份念头很危险,却控制不住自己。他只想永远陪着师尊,永远守护着师尊,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而此时的冉青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轻轻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体内那丝微弱的沉睡征兆,知道自己的时间或许不多了。他看着远处官应轩房间的灯光,眼神里满是复杂——他只希望,在他沉睡之前,能让这孩子真正长大,真正守住本心,不再被偏执和魔气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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