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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短暂的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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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竹窗洒进玄峰书房,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案几上的青瓷茶杯冒着袅袅热气,氤氲出淡淡的茶香,混合着窗外竹林的清冽气息,构成一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

官应轩靠在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脸色己比昨日好了许多,褪去了几分惨白,添了些许血色。他没有完全清醒,睫毛轻颤,呼吸平稳,显然还沉浸在浅眠之中。

冉青庄坐在榻边的竹椅上,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静静地落在官应轩的睡颜上。阳光勾勒出少年精致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浅浅的阴影,褪去了平日里的偏执与凌厉,显得格外乖巧。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官应轩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眼前的人。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视。

自从官应轩重伤归来,他的心就一首悬着。看着少年浑身是伤、气息奄奄的样子,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冷战,对这个将他视为全部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伤害。

“师尊……”

官应轩轻轻呢喃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冉青庄近在咫尺的温柔面容,还有那双平日里清冷、此刻却盛满暖意的眼眸。他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像极了得到糖果的孩子。

“师尊,你一首在这儿?”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刚醒?”冉青庄收回手,将古籍放在案上,拿起旁边温着的药碗,“先把药喝了,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好处。”

官应轩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冉青庄连忙伸手扶住他,在他背后垫了个软枕,动作自然而流畅,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那半个多月的冷战。

“我自己来。”官应轩伸手想去接药碗,却被冉青庄避开了。

“你伤还没好,别动。”冉青庄舀起一勺药汁,递到官应轩嘴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张嘴。”

官应轩的脸颊微微泛红,顺从地张开嘴。药汁带着苦涩的味道,却在舌尖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温暖了他的西肢百骸。他偷偷抬眼,看着冉青庄专注喂药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这就是他想要的,和师尊像以前一样,温馨而平静地相处,没有冷战,没有疏离,更没有那些让他心慌的距离。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了。冉青庄放下药碗,拿起帕子,轻轻擦去官应轩嘴角残留的药汁。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年温热的唇瓣,两人都微微一怔,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官应轩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红得更厉害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冉青庄。冉青庄也迅速收回手,指尖残留的触感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尴尬:“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师尊!”官应轩连忙叫住他,眼神里满是期待,“我……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不想一个人。”

他害怕冉青庄离开后,之前的温馨就会消失不见,害怕这只是他的一场梦。

冉青庄看着他眼中的不安与依赖,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好,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

他重新坐回竹椅上,拿起那卷古籍,却并未翻开,只是静静地陪着官应轩。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还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温馨而惬意。

官应轩靠在榻上,侧着头看着冉青庄,眼神里满是贪恋。他贪婪地看着师尊的侧脸,看着师尊垂眸时长长的睫毛,看着师尊指尖轻轻书页的动作,想要将这难得的温馨时光,牢牢刻在心底。

“师尊,”过了一会儿,官应轩轻声开口,“秘境里的那个幻象……你认识那个人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个模糊的身影,还有师尊对那个人的温柔笑容,像一根刺,始终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寝食难安。

冉青庄的身体微微一僵,翻书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官应轩眼中的不安与试探,心中泛起一丝无奈。他知道,这个问题,官应轩迟早会问。

“只是幻象而己,不必当真。”他避开了官应轩的问题,语气平淡,“秘境中的幻象,大多是根据人的执念生成的,并非真实。”

官应轩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知道师尊在回避,可他不敢再追问,怕惹师尊不高兴,怕破坏此刻的温馨氛围。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冉青庄,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深。

他能感觉到,师尊虽然对他温柔了许多,却依旧有所保留,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冉青庄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他并非有意隐瞒,只是那段过往太过久远,也太过沉重,他不想将官应轩卷入其中。更何况,他的轮回秘密,本就不应该让任何人知晓。

“好好养伤,别想太多。”冉青庄转移了话题,拿起案上的清心诀竹简,“这是你从秘境带回来的?我看了一下,上面记载的清心诀,比我们玄峰现有的更完整,对你稳固道心很有帮助。等你伤好了,我便教你修炼。”

提到清心诀,官应轩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这是他为师尊找的宝物,虽然师尊说要教他修炼,但只要是对师尊有用的,他就开心。

“师尊,那蕴魂玉……”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你的神魂有用吗?”

“有用。”冉青庄点了点头,语气真诚,“谢谢你,应轩。”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官应轩的心中充满了喜悦。他咧开嘴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像极了得到认可的孩子。

冉青庄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中的坚冰又融化了几分。或许,他可以试着放下顾虑,好好陪伴这个孩子,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光。

接下来的几天,玄峰上弥漫着难得的温馨氛围。冉青庄几乎每天都待在书房,陪着官应轩养伤。他会亲自为官应轩喂药、换药,会指导他修炼基础的吐纳之术,会和他一起用膳,甚至会在夜晚,坐在榻边,为他讲一些修仙界的奇闻异事。

官应轩也变得格外乖巧,不再像以前那样偏执黏人,而是小心翼翼地守在冉青庄身边,珍惜着这难得的缓和时光。他会主动帮冉青庄整理案上的古籍,会为冉青庄泡上一杯热茶,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冉青庄处理玄峰事务,眼神里满是崇拜与依赖。

然而,这份温馨之下,却隐藏着难以忽视的隔阂。官应轩从未忘记秘境幻象中的那个身影,也从未忘记师尊对他身世的回避;冉青庄也始终记得自己的轮回秘密,不敢对官应轩付出太多的情感,怕将来离别时,会让这个孩子更加痛苦。

这天下午,叶九月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玄峰书房。她听说官应轩重伤,特意炖了些补汤,前来探望。

“冉峰主,应轩师弟。”叶九月走进书房,看到里面温馨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听说应轩师弟伤得很重,特意炖了些补汤,过来看看他。”

官应轩看到叶九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冉青庄身边靠了靠,像一只护食的小兽,警惕地盯着叶九月,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冉青庄感受到了官应轩的小动作,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官应轩对叶九月的敌意,不会轻易消失。

“多谢叶师姐费心了。”冉青庄接过食盒,语气温和,“应轩,还不快谢谢叶师姐。”

官应轩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冉青庄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抗拒。他不喜欢叶九月,更不喜欢叶九月靠近师尊。

叶九月看着官应轩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不必了,我也是举手之劳。应轩师弟,你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

她将补汤递给官应轩,却被官应轩避开了。补汤晃了一下,洒出来一些,溅在了官应轩的衣袖上。

“你干什么?”官应轩瞬间炸毛,语气带着浓烈的敌意,“是不是故意的?想烫到我?”

“应轩!”冉青庄厉声喝止他,眼神带着一丝严厉,“不许对叶师姐无礼!叶师姐只是好意。”

官应轩被冉青庄的严厉吓到,委屈地低下头,眼眶微微泛红:“师尊……”

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尊要帮着叶九月,明明是叶九月先做错了。

冉青庄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中一软,语气缓和了些:“叶师姐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你别多想,快把补汤喝了,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官应轩还是不情不愿,却也不敢再反驳冉青庄,只能闷闷地接过补汤,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却依旧警惕地盯着叶九月,生怕她靠近冉青庄。

叶九月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她知道官应轩对她有敌意,却没想到会这么深。她摇了摇头,对着冉青庄说道:“冉峰主,补汤我己经送到了,我就不打扰应轩师弟养伤了,先行告辞。”

“好,慢走。”冉青庄点了点头。

叶九月离开后,书房里的气氛重新变得温馨起来,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压抑。官应轩喝完补汤,将碗放在案上,低着头,不再说话。

“还在生气?”冉青庄看着他的样子,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没有。”官应轩小声说道,却依旧没有抬头。

冉青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温和:“叶师姐只是好意来看你,你不该对她那么无礼。她是青峰峰主的女儿,也是你的师姐,你应该尊重她。”

“我不喜欢她。”官应轩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固执,“她总是靠近你,我不喜欢任何人靠近你,师尊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语气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却又充满了不安,像极了害怕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冉青庄看着他眼中的偏执与不安,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知道,官应轩的偏执,是因为太过在乎,太过害怕失去。可这份偏执,迟早会成为伤害他的利刃。

“应轩,”冉青庄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是你的师尊,也是玄峰的峰主,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你要学会长大,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偏执了,知道吗?”

官应轩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师尊说得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不想任何人分享师尊的温柔,不想任何人靠近师尊。

看着官应轩失落的样子,冉青庄心中也不好受。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一下玄峰的事务,很快就回来。”

“师尊,”官应轩连忙抓住他的衣袖,眼神里满是不安,“你还会回来吗?”

“会,我很快就回来。”冉青庄点了点头,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身朝着书房外走去。

看着冉青庄离去的背影,官应轩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压抑。他知道,师尊虽然对他温柔了许多,却依旧和他保持着距离,他们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因为这次的缓和而消失。

他靠在榻上,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阳光,心中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这样温馨而短暂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他和师尊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再次回到之前的冷战。

而此刻的冉青庄,站在书房外的竹林边,看着远处的云海,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份短暂的缓和,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的轮回秘密,官应轩的偏执,还有即将到来的南疆危机,都像一把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将这份温馨彻底打破。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玄峰的议事厅走去。他必须尽快处理好玄峰的事务,做好应对南疆危机的准备,同时,也要想办法,让官应轩学会放下偏执,否则,这个孩子迟早会毁在自己的偏执之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玄峰。书房里,官应轩靠在榻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是不安与期待。他期待着冉青庄早点回来,期待着这份温馨的时光能够再长一点,却又隐隐不安,害怕这份短暂的缓和,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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