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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疯子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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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冷宫残雪映月,寒光如霜。

院中积雪未扫,一袭黑袍猎猎作响。

典韦立于月下,双戟拄地,身形高大如山,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曾一掌碎颅、生撕虎豹的铁拳,此刻竟如烟雾般在风中轻颤。

“主公。”他缓缓抬头,望向屋内那盏摇曳的孤灯,“臣即将归殿。”

屋内,赢夜盘坐于破旧木榻之上,手中紧握一卷竹简残页——那是《燕都赋》原稿,是他父王亲笔所书,也是他流亡前从火海中抢出的唯一遗物。

边角焦黑,字迹斑驳,被血汗浸透,早己不成模样。

可他仍看得极认真,仿佛能从中读出国仇家恨,读出昔日辉煌,读出一条通往复仇的血路。

闻言,他闭目点头,嗓音低沉如刃:“今日之战,非你一人之功。”

校场一战,震动咸阳。

田昭断腕,玉佩粉碎,八国质子噤若寒蝉。

那一声“现在……谁在吠?”如刀刻入人心,让所有曾踩在他头上的人都开始怀疑,这头沉默己久的狼,究竟是病犬,还是蛰伏的猛兽?

但赢夜清楚,那一战之所以能成,全靠典韦横空出世。

若无这尊杀神震慑当场,他不过是一具死尸,连骨头都会被碾成灰撒进渭水。

护命易,破局难。

田昭是齐国王孙,背后有使团、有盟约、有秦廷某些权臣的暗中支持。

今日折辱,明日必有雷霆报复。

或许是一纸诬告,或许是刺杀嫁祸,又或是借秦法之名将他“正法”。

他一个亡国之子,死了也不过是一则闲谈。

他睁开眼,眸光灼灼,似有烈火在瞳底燃烧。

不能再靠蛮力硬拼了。

真正的战场不在校场,而在人心之间,在朝堂之上,在那些看不见的密信与阴谋之中。

他需要的,不只是武夫,更是能翻云覆雨的谋士。

就在这一刻,典韦的身影终于彻底消散,如同晨雾遇阳,不留痕迹。

赢夜没有半分迟疑,心念一动,眼前浮现出幽蓝色的系统界面:

【当前召唤点:199】

距离200只差一步。

他指尖微颤,迅速翻阅英灵名录。

一个个震古烁今的名字掠过:关羽,七星武将,忠义无双,消耗580;霍去病,七星统帅,封狼居胥,消耗620;岳飞,七星军魂,精忠报国,消耗700……

皆遥不可及。

首到一行小字浮现,如毒蛇吐信,悄然勾住他的心神——

【贾诩(五星·文·特殊类)——乱武毒士,算尽人心,擅长离间、反制、借势。

消耗:200召唤点。

警告:其策常伴道德代价,请宿主慎用。】

赢夜呼吸一滞。

贾诩!

东汉末年最阴冷的谋士,不动声色间令天下大乱,一句“妇人之仁”可断万人生机。

他不忠君,不爱国,只奉行“乱世自保,顺势而为”,却偏偏算无遗策,连曹操都称其“吾之张良”,却又敬而远之。

这种人,不该存在于光明之下,而正该藏于阴影之中,执棋杀人于无形。

赢夜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画面:田昭昨夜写密信时嘴角的冷笑,内侍总管孙德全查账时那副“我知你底细”的圆滑眼神,还有冯劫执法时那一瞬的犹豫——不是怜悯,而是权衡利弊。

这些人,不怕死。

但他们怕牵连家族,怕失宠,怕背上弑质的罪名。

而贾诩,正是最擅长利用恐惧、猜忌与自私,将敌人一步步推入自己挖好的坟墓。

“召!”赢夜心中默念,一字如钉,砸入灵魂。

刹那间,屋内香炉无火自燃,青烟冲天而起,扭曲盘旋,竟在房梁之上凝聚成一道枯瘦老者的轮廓。

他身穿灰袍,面容干瘪,眼窝深陷如渊,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刚从地狱归来,带着满身诡谲气息。

“老朽贾诩,参见主公。”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如针扎耳膜。

赢夜缓缓起身,躬身一礼:“久闻文和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贾诩微微抬手,目光扫过这破败冷宫,又落在赢夜脸上,轻轻一笑:“主公以怨惧为薪,燃我魂归人间……所求者,非活命,乃翻盘。”

赢夜眸光一凛。

此人,一眼看穿他全部野心。

“不错。”他坦然道,“我要的,不止是自保。”

“那便好。”贾诩袖袍轻拂,烟气缭绕中,竟取出一支炭笔,在纸上勾画起来,“田昭会向齐使密报,冯劫会上奏秦廷,孙德全会通风报信……三方皆动,主公危矣。然——”他笔锋一转,划出一道凌厉弧线,“欲破此局,不必挡之,当引之。”

赢夜凝神细看,心跳渐快。

翌日拂晓,天光未明。

苏檀儿提着食盒,照例走向冷宫。

她脚步轻缓,眉间却藏不住忧色。

昨夜她分明看见,赢夜屋中无火自燃,青烟如鬼,吓得她险些跌倒。

推门而入,却见赢夜端坐案前,手中炭笔不停,在纸上勾画东苑地形图。

图旁密密麻麻写着人名与箭头:“田昭—怨恨→齐使”“冯劫—忌惮→秦廷”“孙德全—贪财→账册漏洞”……

她怔住,声音发颤:“殿下……您昨夜见鬼了?”

赢夜抬眼,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算计。

“我没见鬼。”他将图纸折起,递向她,“我请来了比鬼更可怕的人。”

苏檀儿浑身一颤,几乎拿不稳食盒。

“把这个交给小豆子,让她今晚放在浣衣局东井第三块砖下——收件人,‘上面的人’。”

“您……要引他们来抓您?”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窒息。

赢夜轻笑,笑声很轻,却令人脊背发寒。

“不。”他缓缓站起,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际,“我是让他们自己走进陷阱。”

就在此刻,屋外屋脊之上,一道枯瘦黑影悄然伫立。

宽袖垂落,头戴高冠,眼窝深陷如渊,静静俯视着这座冷宫,仿佛在欣赏一场即将开场的好戏。

拂晓微光穿透破窗,斜照在赢夜案前那张写满人名与箭头的炭笔图上。

墨迹未干,杀机己布。

他闭目调息,眉心隐痛,精神反噬带来的耳鸣仍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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