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带回来的南方消息，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江晓月的心。批发渠道！更低廉的布料成本！更广阔的市场！每一个词都让她心跳加速，血液里的创业因子疯狂叫嚣。
她立刻召集了核心成员——李静、孙小丫和赵凯，在后间开了个小会。陈会计今天也在，正好帮着核算可行性。
“赵凯，你详细说说，南边具体什么情况？布料价格能低多少？批发商靠谱吗？”江晓月目光灼灼。
赵凯拿出他那个宝贝笔记本，翻到画满示意图和数字的一页：“老板，我去了穗城的‘十三行’布料市场，好家伙，那真是人山人海，什么料子都有！咱们常用的劳动布、青年布，那边批发价起码比咱这便宜三分之一！还有好多咱没见过的进口料子、印花布，价格也不算太离谱。”
他指着几个草图：“这几个是我觉得有潜力的批发商，我都初步接触了，他们对咱们的工装裤、猎装外套，还有那舞会礼服的照片特别感兴趣！说南边现在年轻人也追求个性，咱们这种有设计感的‘北方货’，说不定能打开销路！就是要求首批拿货量不能太少，至少得这个数。”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十件？”李静猜测。
“五百件起批！”赵凯吐出这个数字。
“五百？！”孙小丫倒吸一口凉气。李静也瞪大了眼。这数量，几乎是他们现在好几个月的产量了！
陈会计推了推眼镜，快速在算盘上拨弄了几下，冷静地分析：“按批发价出货，单件利润确实薄了。但如果能稳定走量，总利润依然可观，关键是能快速回笼资金，抢占市场。风险在于，首批投入大，万一南方市场不接受，容易造成积压。”
江晓月沉吟着。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她对自家产品的设计和质量有信心，对赵凯开拓市场的能力也有几分把握。
“干！”江晓月一拍桌子，眼神锐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赵凯，你尽快和那边敲定合作细节，首批就先定五百件，款式搭配着来！布料我们这边先按批发价采购一批试试水！”
“好嘞老板！”赵凯兴奋地摩拳擦掌。
“静，小丫，从明天起，我们调整生产重心，优先保证这批批发订单。招工的事情也要抓紧，熟手女工有多少要多少！”江晓月雷厉风行地布置任务。
“明白！”
“嗯！”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忙开。江晓月心里揣着这盘大棋，既兴奋又有些忐忑。她走到店门口，看着街上熙攘的人流，深深吸了口气。
就在这时，陆建军背着那个深蓝色公文包，例行“巡逻”路过。他看到她站在门口，脚步顿了顿，走了过来。
“有事？”他问，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似乎察觉到了她与往常不同的、带着亢奋与凝重的情绪。
江晓月正需要找人倾诉一下，或者说，炫耀一下？她转过身，靠在门框上，嘴角扬起一个带着野心的笑容：“陆同志，我们可能要干票更大的了。”
陆建军眉头微挑，没说话，等着她下文。
“赵凯从南边回来了，联系上了布料批发商和销售渠道。”江晓月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兴奋，“我们准备往南边批发出货，首批五百件！”
“往南边？批发？”陆建军重复了一遍，眉头渐渐蹙起，“人生地不熟，风险不小。对方底细摸清楚了吗？合同条款看仔细了？货款结算怎么保障？”
他一连串的问题，带着公安特有的审慎和敏锐。
江晓月被他问得一愣，心里的火热稍微降温了些许。她老实回答：“还在初步接触，细节赵凯在跟进。应该……问题不大吧？赵凯说那边市场很规范。”
“应该？”陆建军捕捉到这个不确定的词，眼神变得严肃，“江晓月，生意场上，最忌讳‘应该’。南边开放早，机会多，陷阱也多。很多皮包公司，专门坑你们这种急于求成的外地小厂。”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甚至有点……着急？
江晓月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心里那点被泼冷水的不快瞬间消散了，反而升起一股暖意。她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她。
“放心吧，陆‘顾问’。”她故意用了个轻松的称呼，眨了眨眼，“有你这位人民公安时不时敲打提醒，还有陈会计把着财务关，我们不敢太冒进。肯定会把对方底细摸清楚，合同一条条看明白再签的。”
听到“顾问”这个称呼，陆建军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神情却依旧严肃：“必要时，我可以帮你查查对方公司的注册情况。”
“真的？”江晓月眼睛一亮，“那太好了！谢谢你，陆同志！”这简首是雪中送炭！有公安系统帮忙核实，那可靠度就大大提升了！
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和发自内心的笑容，陆建军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声道：“……举手之劳。”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更低了，“你自己……也多长个心眼，别什么事都往前冲。”
说完，像是怕自己说得太多，他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只是背影似乎比平时更僵硬了几分。
江晓月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这个陆建军，关心人都这么别别扭扭，生怕别人看出来似的。
【叮！成功获得潜在合作伙伴的实质性帮助与深度关切，事业风险降低，情感纽带加固。奖励：“风险预判能力”提升，“商业合作伙伴信赖度”+10。】
有了陆建军的承诺和陈会计的保驾护航，江晓月心里踏实了不少。她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调整生产计划，核算成本利润，催促赵凯尽快落实南方细节……
几天后，赵凯兴冲冲地带来消息，初步选定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穗城批发商，对方愿意先小批量试单，并且邀请他们这边派人过去实地考察，当面签订合同。
“老板，机会难得！我觉得咱们得去个人！”赵凯极力主张。
去南方？江晓月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年代，出远门，尤其是去改革开放前沿的南方，对很多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事。但无疑，这又是打通渠道最关键的一步。
去，还是不去？
她看着店里忙碌的景象，看着李静、孙小丫信任的眼神，看着赵凯跃跃欲试的表情，又想起陆建军那句“别什么事都往前冲”的别扭叮嘱。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壮大。
她要亲自去！去看看那个传说中充满机遇的南方！去亲自敲定这关乎她事业未来的重要一步！
“准备一下，”江晓月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赵凯，“我跟你一起去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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