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的公文用鎏金火漆封口，却像颗炸雷，在北疆边军中炸开了锅。
黑石城的酒肆里，两个老兵正就着咸菜喝酒，话题没两句就绕到了陈凡身上。“你听说没？那个死囚出身的陈凡，现在成都尉了！统管三千人的破狄营！” 络腮胡老兵把酒杯往桌上一墩，酒液溅出几滴，“老子在军中熬了十年，还只是个什长，他这才多久？简首是一步登天！”
对面的瘦老兵却摇摇头，夹了口咸菜慢慢嚼：“你懂个屁！人家焚了落鹰涧粮草，斩了秃狼，校场三赢赵虎的亲兵，哪件不是真本事？换你去，能做到？”
“本事？我看是运气好！” 络腮胡不服气，“统兵三千可不是闹着玩的，粮草军械、兵士操练，哪样不要门道？我赌他不出三月就得栽跟头！”
类似的议论在各营蔓延，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更多，像赵虎那样的军官，更是把公文摔在案上，对着亲兵骂了半晌 “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熬了五年才从营正升到校尉，陈凡却踩着他的脸面，一步跨到了都尉，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陈凡没工夫理会这些杂音。他揣着虎符和任命文书，带着侯府拨的五名文吏、二十名护卫，一路往镇北城西郊赶。可当 “破狄营” 驻地出现在眼前时，连最沉稳的文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有半分军营的样子？一片荒草丛生的草场，齐腰深的杂草里埋着几块断碑；几十间营房的屋顶露着天，窗框歪歪扭扭，连门板都少了好几块；所谓的校场，满地碎石和枯草，角落里堆着锈成废铁的刀枪，风一吹，还能听见铁链子 “哐当” 的响声。几个老弱兵丁坐在墙根晒太阳，见了陈凡一行人，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连起身行礼的力气都没有。
“都尉大人，这…… 这就是破狄营？” 文吏颤着声音问，手里的文书都差点掉在地上。
护卫队长也皱紧眉头：“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更别说粮饷军械了，这怎么练兵？”
陈凡却没动怒，只是弯腰拔起一根野草，看着草根上的泥土：“地方破，修就是；没人，招就是；没物资，要就是。怕什么？” 他转身看向众人，声音平静却有力量，“现在，所有人动手 —— 文吏统计现有物资，登记老弱兵丁的姓名和状况；护卫队跟着我清理杂草，修补营房；老丈们也别闲着，帮忙捡些能用的木料，中午管饭。”
说着，他率先抄起地上的断斧，朝着最粗的杂草砍去。斧刃虽然钝了，却每一下都砍得扎实。见都尉都亲自动手，文吏和护卫们也不敢怠慢，纷纷找工具干活；墙根的老弱兵丁犹豫了片刻，也拄着拐杖起身，帮忙捡拾碎木片。
当天下午，招募告示就贴在了镇北城门口。“破狄营招募青壮，月饷三两，管饱管穿，不克扣、不打骂，优先录用流民、退伍老兵”—— 告示上的字是陈凡亲手写的，力透纸背，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有流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报名，陈凡亲自把关。他不问出身，只看三样：一握手掌，看有没有老茧（有老茧说明能吃苦）；二看眼神，要清亮不浑浊（怕招到赌徒或逃兵）；三问一句 “为何投军”，只要回答不是 “混口饭吃”，而是 “想杀狄人” 或 “想保家”，就优先录用。
三天下来，竟招到了五百多青壮。他们大多是失地的农民、退伍的老兵，甚至有几个是从狄人手里逃回来的俘虏，眼神里都带着股狠劲。陈凡把他们分成十队，开始基础训练 —— 站军姿、练队列、学基础的刺杀动作，虽然只有削尖的木棍当武器，饭也只是糙米饭就咸菜，可没人抱怨，因为他们看到陈凡和他们一起吃糙米饭，一起站军姿，甚至亲自示范动作。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
第五天，负责申领物资的文吏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手里的申领单原封不动。“都尉大人，军需司的王主事说…… 说物资紧张，让咱们等，一等就是五天，催了两次都没用！”
陈凡的眉头皱了起来。营里的存粮只够吃三天，武器更是只有几十把破旧的柴刀，再等下去，刚聚起来的人心就要散了。他知道，这不是 “物资紧张”，是有人故意刁难 —— 十有八九是赵虎，或者其他看不惯他的势力，在背后给军需司打了招呼。
“备马，去军需司。” 陈凡站起身，拿起腰间的环首刀。
军需司衙门设在镇北城中心，朱红大门前站着两名卫兵。陈凡报上名号，首接闯了进去，正好撞见胖乎乎的王主事在院子里喝茶。王主事穿着锦缎官服，眯着小眼睛，手里把玩着紫砂茶壶，见了陈凡，脸上堆起假笑：“哎哟，陈都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进厅里坐，上好茶！”
“不必了。” 陈凡没动，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茶壶上 —— 那茶壶一看就价值不菲，绝不是一个主事能买得起的，“王主事，我破狄营申领的粮饷和装备，何时能拨？”
王主事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又恢复了笑容：“陈都尉别急啊，如今北疆各处都缺物资，侯爷虽批了条子，可库里实在没货，还得等几天……”
“等几天？” 陈凡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煞气让王主事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我营中五百儿郎饿着肚子训练，用木棍当武器，王主事却在这里喝好茶、玩好茶器。你告诉我，等几天？等他们饿跑了，还是等狄人打来了？”
王主事的脸色变了变，强撑着道：“陈都尉，话可不能这么说！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物资调拨有流程……”
“流程？” 陈凡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啪” 地拍在石桌上，“三天前，赵虎的亲兵营刚领走三个月的粮饷，还有五百套新式弓弩，这也是流程？难道他的亲兵营比侯爷亲自下令组建的破狄营还重要？”
那本账册是他让文吏托关系弄到的 —— 虽然只是军需司的部分流水记录，却清清楚楚记着赵虎亲兵营的申领记录。王主事看到账册，脸色瞬间煞白，手一抖，茶杯里的茶都洒了出来。他没想到，陈凡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
“这…… 这是误会，赵校尉那是之前就报备过的……” 王主事支支吾吾，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误会？” 陈凡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的粮饷、装备，必须送到破狄营。少一件，短一两，我就拿着这本账册，去侯府找文渊长史，问问他‘故意拖延军需、罔顾军令’，该当何罪！你背后的人，能保你一次，能保你掉脑袋吗？”
王主事浑身一颤，看着陈凡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他原本以为陈凡是个没背景的年轻小子，随便就能拿捏，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有胆识，还懂查账、懂抓把柄。他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托大：“陈都尉息怒！下官…… 下官这就去安排，明天一早，物资一定送到！”
陈凡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走出军需司大门时，他抬头看了看天 —— 阳光正好，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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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写陈凡筛选流民的过程
在陈凡和胖主事的对话中加入一些反问句
给出一些描写营地破败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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