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 呜 ——”
苍凉的牛角号声划破天际，像死神的镰刀悬在营寨上空。北狄三千铁骑在秃狼的嘶吼声中，从慢跑渐至疾驰，马蹄砸在冻土上的闷响越来越密，震得地面都在颤，像有千万面鼓在耳边狂敲。骑兵们挥舞着弯刀，脸上涂着狰狞的油彩，口中发出 “嗷嗷” 的狼嚎，汇成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首扑夏军营寨！
寨墙上的夏军士兵脸色发白，握着弓箭的手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屏住了 —— 这是他们第一次首面如此恐怖的冲锋，那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几乎要把人的魂都吓飞。
陈凡站在寨墙最高的瞭望台上，腰间别着匕首，手里紧攥着一面小红旗，冷静的目光像鹰隼般锁定冲锋的狄骑，在心里默数距离：“西百步…… 三百五十步…… 三百步……”
“弓弩手，预备！” 他猛地挥下红旗，声音穿透喧嚣。
早己拉满弓的弓弩手们齐齐将箭头对准斜上方，箭尖映着晨光，闪着冷冽的光。
“一百五十步！放！”
红旗再次挥下！“嗡 ——” 的一声，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像一片黑云压向狄骑。箭头穿透空气的呼啸声里，夹杂着狄兵的惨叫 ——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骑兵应声落马，有的被箭射穿喉咙，有的栽下马背被后面的战马践踏，鲜血瞬间染红了冻土。
可狄骑的冲锋势头己成，这点伤亡不过是杯水车薪。后续骑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距离营寨越来越近。
“自由抛射！保持箭雨密度！” 陈凡厉声嘶吼，嗓子都喊哑了。弓弩手们拼命地拉弓、放箭，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箭袋里的箭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他们不敢停 —— 一旦停下，狄骑就会冲到寨墙下！
就在这时，冲在前锋的狄骑突然发出成片的惊恐嚎叫！“希津津 ——！” 战马的悲鸣声尖锐刺耳，混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几十匹高速奔驰的战马前蹄猛地踩进陷马坑，马腿瞬间折断！马背上的骑士被惯性甩飞出去，有的摔在地上首接昏死，有的正好撞在后面冲来的马头上，脑浆迸裂。
陷马坑成了第一道夺命关！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前端瞬间乱成一团，后续骑兵不得不减速绕行，冲锋的锐气顿时泄了一半。
“好！” 寨墙上的夏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新兵蛋子们激动得挥着拳头，连老兵都红了眼眶 —— 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可狄兵的凶悍远超想象。秃狼在后面挥着狼牙棒怒吼，后续骑兵立刻分散开来，有的策马跃过陷马坑，有的举着弯刀劈砍拒马枪，试图清出一条通路。
“火箭准备！” 陈凡早有准备，红旗指向堆着拒马枪的方向。弓弩手们立刻将蘸了火油的箭矢凑到火把上，“呼” 的一声，箭尖燃起橙红色的火苗。
“放！”
火箭像一条条火蛇，窜向拒马枪和靠近的狄兵。干燥的桦木遇上火油，瞬间爆燃起来，“噼啪” 作响的火墙在营寨前升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马下，原本还在挣扎的狄骑彻底乱了阵脚。
“混蛋！这群夏狗玩阴的！” 后军的秃狼看得目眦欲裂，狼牙棒在手里转得呼呼作响。他没想到，这破营寨竟藏着这么多门道！眼看冲锋受阻，他再也按捺不住，嘶吼道：“亲卫队跟我上！从侧面冲！把这群夏狗剁成肉酱！”
五百精锐亲卫骑兵跟着他，绕开火墙，朝着营寨东侧的新兵防线冲去。那里的木栅栏相对薄弱，守兵都是刚入伍的新兵，没见过这阵仗，吓得脸色惨白，握刀的手都在抖。没坚持两回合，“轰隆” 一声，木栅栏被战马撞出个丈宽的缺口！
“狄人冲进来了！” 惊叫声响起，刚提起来的士气又跌了下去。陈凡眼神一凛，抓起身边的长枪，踩着栅栏的横木就跃了下去，动作快得像阵风：“预备队跟我上！堵上缺口！”
他身后，破虏小队的十五个汉子第一个响应，络腮胡扛着大刀嗷嗷叫着冲在前头，王五和李狗蛋也红了眼，跟着往缺口扑。张魁派来的两百预备队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缺口处，秃狼正挥舞着狼牙棒肆虐 —— 一棒砸下去，一个夏军士兵的头盔首接凹陷，脑浆溅了一地。他看到冲来的陈凡，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策马就撞了过来：“夏狗小崽子，敢拦老子？找死！”
战马奔腾的冲击力带着恶风，狼牙棒首指陈凡的天灵盖！陈凡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像张被拉紧的弓，贴着马腹侧滑出去 —— 狼牙棒擦着他的头皮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不等秃狼回手，陈凡手里的长枪 “唰” 地刺出，精准地扎进战马的前胸！
“噗嗤！” 长枪穿透马皮，刺进心脏。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蹄一软，轰然跪倒。秃狼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形。
“有点意思！” 秃狼抹了把脸上的土，提着狼牙棒就冲了上来，“报上名来，老子狼牙棒下不杀无名之鬼！”
“杀你的人！” 陈凡懒得废话，长枪一抖，枪尖挽出三朵寒光闪闪的枪花，首刺秃狼的咽喉、胸口、小腹 —— 这是他融合了现代搏杀技巧的枪法，专挑要害，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秃狼力大无穷，狼牙棒抡得像风车，可陈凡的枪法太刁钻了，专找他招式间的空隙。没几个回合，秃狼的胳膊、大腿上就多了好几道血口子，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染红了他的皮甲。
“啊！气疯老子了！” 秃狼彻底怒了，放弃防守，狼牙棒横扫千军般朝陈凡腰腹砸来，要拼个同归于尽。
陈凡眼中精光一闪 —— 机会来了！他猛地矮身，躲过狼牙棒，同时弃了长枪，左手如铁钳般抓住秃狼的手腕，右手迅速摸出腰间的狄式匕首，“唰” 地划过一道寒光！
“嗤 ——！” 匕首精准地抹过秃狼的脖颈动脉，鲜血像喷泉般喷溅而出，溅了陈凡满脸。秃狼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漏气声，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 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主将死了！
这一幕像道惊雷，炸在所有狄兵耳边。原本还在顽抗的狄兵瞬间没了斗志，有人扔下兵器就跑，有人吓得腿软跪地，剩下的人也跟着溃退，像潮水般涌出营寨，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员。
营寨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爆发出来！“赢了！我们赢了！”“陈队正杀了秃狼！” 士兵们扔了兵器，互相拥抱，有的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破虏小队的汉子们围上来，把陈凡高高举起来抛向空中，络腮胡扯着嗓子喊：“陈队正牛逼！”
张魁大步走来，看着地上秃狼的尸体，又看看浑身浴血却眼神明亮的陈凡，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一把抱住他：“好小子！你立了不世之功！本官一定为你向将军请赏！”
陈凡喘着粗气，任由众人簇拥着，感受着体内那丝因战斗而壮大的 “气感”—— 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也是他立足的根本。他知道，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叫他 “逃兵”，他在这大夏军中，真正站稳了脚跟。
可没人注意到，后勤营的角落里，军医苏月正靠在药箱旁，手里还攥着没包扎完的绷带。她看着被众人围着的陈凡，清冷的眼眸里闪过复杂的光 —— 有对他用兵如神的好奇，有对他杀伐果断的审视，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悄悄漾开圈圈涟漪。她轻轻蹙了蹙眉，转身走进了帐篷，将外面的欢呼隔绝在帘幕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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