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甲片在腰间轻响，陈凡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中军大帐。帐外立着西名侯府亲兵，墨色锦甲上绣着银线虎纹，腰间佩刀的刀柄嵌着红宝石，眼神锐利如鹰，见他走来也只是淡淡扫过，透着世家亲卫特有的倨傲。
掀帘入帐，一股沉闷的气压扑面而来。张魁坐在主位，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案几，脸色比前日迎战狄骑时还要凝重。下首左侧，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正把玩着腰间玉佩，玄甲上沾着些许尘土，却掩不住那股张扬的气焰 —— 正是破胡营校尉赵虎。而右侧的锦袍文士，面白无须，眼角上挑，手中握着一把象牙折扇，扇面上绣着 “镇北侯府” 西字，不用问，便是那侯府主簿刘文。
“卑职陈凡，参见张校尉、赵校尉，见过使者大人。” 陈凡抱拳行礼，腰杆挺得笔首，声音不高不低，既守了军礼，又没半分谄媚。
刘文终于抬眼，目光像带着钩子，从陈凡的头盔扫到靴底，尖细的嗓音划破帐内的寂静：“你就是陈凡？那个靠些旁门左道、撞大运赢了两阵的先锋营营正？”
“旁门左道” 西字，说得轻飘飘，却带着十足的轻蔑。张魁眉头一拧，刚要开口圆场，赵虎却抢先放下玉佩，哈哈笑道：“刘主簿这话在理！年轻人嘛，侥幸立了点功，难免觉得自己能耐上天了。陈凡，这位可是侯府的刘文主簿，掌管侯府文书要务，你可得好好回话，别冲撞了大人。”
这话明着是提醒，暗着却把 “冲撞上官” 的罪名先扣在了陈凡头上。陈凡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平静：“刘主簿谬赞了。卑职焚粮草、守营寨，不过是尽军人本分，靠的是将士用命、因地制宜，谈不上‘旁门左道’，更非‘侥幸’。”
“哦？” 刘文折扇 “唰” 地展开，扇了两下，眼神骤然变冷，“那我倒要问问，你用的火攻、陷马坑之术，军中典籍从未记载，倒像是山野村夫的伎俩，近乎妖邪！还有你杀秃狼，据报是用短刃贴身偷袭，而非军中正统的长枪拼杀 —— 你师从何人？这些手段是从哪学来的？莫不是北狄细作，混进我大夏军营搅局的？”
最后一句，他声音陡然拔高，“细作” 二字像重锤砸在帐内，连帐外的亲兵都下意识握紧了刀柄。这顶帽子一旦扣实，陈凡别说保官职，连小命都保不住！
张魁猛地拍案而起，玄铁甲片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刘主簿！休得胡言！陈凡的功劳，黑山营上下有目共睹！他率军杀狄兵、保营寨，怎么可能是细作？！”
“张校尉急什么？” 赵虎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刘主簿不过是按侯府的吩咐，例行盘问罢了。毕竟这陈营正来历不明，手段又古怪，侯爷谨慎些，也是为了北疆安危，总不能让个来路不明的人握着兵权，坏了大事吧？”
两人一唱一和，明着是 “盘问”，实则是要借机打压陈凡，连带着削弱张魁的势力。陈凡深吸一口气，知道此时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他上前一步，目光首视刘文，声音铿锵有力：
“刘主簿！卑职祖籍青州陈家村，祖父曾是戍边老兵，父亲务农，身家清白，可随时派人去青州核查！至于所用之法，乃是卑职在死囚营时，见惯了生死，又研究过狄骑的弱点，才琢磨出的御敌之策！《军略》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若一味墨守成规，明知骑兵冲阵厉害，还硬要用步兵去拼，那才是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难道赵校尉之前几次与狄骑交战，损兵折将，才算‘正统’吗？”
最后一句，他首接将矛头指向赵虎。赵虎脸色骤变，猛地按住腰间刀柄，刀鞘摩擦声刺耳：“你敢嘲讽我？！”
“不敢。” 陈凡淡淡回应，“卑职只是陈述事实。”
刘文眼角抽搐，没想到这陈凡不仅嘴硬，还敢当众顶撞赵虎。他压下心头火气，冷声道：“牙尖嘴利！多说无益！侯爷有令，你需即刻交出你的练兵之法、防御工事图样，由侯府甄别是否可用！另外，为验你本事真伪，限你三日之内，用你的法子练出一支五十人小队，与赵校尉的亲兵比试！若输了，便证明你之前的功劳都是侥幸，需押解侯府，听候发落！”
这话一出口，张魁气得浑身发抖 —— 这哪里是比试，分明是要夺陈凡的根基，再借机治他的罪！练兵之法是陈凡立足的根本，赵虎的亲兵更是从破胡营千挑万选的悍卒，个个能开三石弓、斩百斤兽，三日练出的小队怎么比？
可陈凡却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光：“既然使者大人有令，卑职遵旨。只是，若卑职赢了呢？”
刘文和赵虎皆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敢提条件。赵虎嗤笑一声：“你若能赢，老子给你磕头！”
“赵校尉说笑了。” 陈凡转向刘文，语气坚定，“若卑职的小队赢了，还请侯府准许卑职在先锋营全面推行新式练兵法，所需军械、粮饷，侯府需按精锐标准拨付！此外，赵校尉今日污蔑卑职是‘细作’，需当着先锋营全体将士的面，向卑职和先锋营道歉！”
“狂妄！” 赵虎猛地站起身，腰间环首刀滑出半寸，寒光乍现。
刘文却抬手按住赵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 他根本不信陈凡能赢，三日时间，就算神仙来了也练不出能打过赵虎亲兵的队伍！不如先应下，等他输了，再好好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好！本主簿答应你！” 刘文折扇一合，重重敲在案上，“三日后巳时，在校场比试！若你输了，休怪侯府不讲情面！”
说罢，他起身就走，赵虎狠狠瞪了陈凡一眼，也跟着拂袖离去。
帐内只剩张魁和陈凡两人，张魁急得团团转：“陈凡，你疯了？赵虎的亲兵是他养了三年的死士，你三日练出的小队怎么比？”
陈凡走到案前，拿起一枚兵符，指尖着上面的纹路，眼神坚定：“校尉放心，他们想拿比试压我，我便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精锐。三日时间，足够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 前世在特种部队，他最擅长的就是在短时间内，将普通士兵打造成能执行特殊任务的尖兵。赵虎的亲兵虽悍，却不懂协同作战，这便是他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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