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轩内，茶香袅袅，气氛却因为苏小沫那句“方式需要变一变”而显得微妙起来。
墨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他放下茶杯，做出倾听的姿态：“哦？苏小姐想如何合作？但说无妨。”
苏小沫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清晰而坚定：“技术入股，委托加工。”
“技术入股？委托加工？”墨渊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在末世前商业领域常见的词汇，在末世背景下显得格外新鲜。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愿闻其详。”
“很简单。”苏小沫解释道，“我提供核心的药液浓缩原浆——这是最关键、无法复制的部分。由天工坊负责进行后续的稀释、分装、包装，以及销售渠道的搭建。最终利润，我们按比例分成。”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为了保证品质和独家性，所有原浆由我独家供应，天工坊不得尝试分析、复制，或向第三方泄露任何相关信息。合作期间，我需要借用天工坊的部分高端实验设备和特定材料权限，但研究成果归属我个人。”
这就是苏小沫的计划。她绝不会交出配方和核心工艺，而是将最耗费时间和人力的生产环节外包给拥有完善设施和渠道的天工坊，自己牢牢掌控核心技术，并借此获取资源和使用高端设备的权限。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狂妄的提议。等于是空手套白狼，让雄踞一方的墨家为她打工。
一旁侍立的学徒都忍不住微微色变，觉得苏小沫太过异想天开。
然而，墨渊在听完之后，并没有动怒，反而陷入了沉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烬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但心中也为苏小沫捏了把汗。这个条件，对于注重技术和知识垄断的墨家来说，几乎是不可接受的。
片刻后，墨渊抬起头，看着苏小沫，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很有意思的提议。将核心技术与规模化生产分离，既保证了技术的独占性，又借助外力实现了利益最大化……苏小姐，你的思维方式，真的很特别。”
他话锋一转：“但是，你如何保证你提供的原浆，持续拥有市场竞争力？又如何保证，你不会在合作中，将劣质或过时的技术输出给我天工坊？”
“竞争力？”苏小沫自信地笑了笑，“墨少爷既然找上我，自然清楚目前市面上的药剂与我的产品之间的差距。至于技术更新……我可以承诺，合作期间，我会优先向天工坊提供我所研制的、适合量产的任何新型药剂原浆。如果墨少爷担心，我们可以先从小范围、特定产品开始合作，比如……一种效果更强、专门针对精神力消耗的‘凝神药剂’？”
她抛出了一个诱饵。精神力相关的药剂，在高端市场中永远是供不应求的硬通货，尤其是对墨家这样以精神力立身的家族而言。
墨渊的瞳孔微微收缩。“凝神药剂”？效果更强？他确实心动了。天工坊虽然也有类似产品，但效果提升己经进入瓶颈。如果苏小沫真能拿出更好的……
风险和机遇并存。
他再次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静谧的庭院。
“可以。”他转过身，做出了决定，“就按苏小姐说的，我们先从‘凝神药剂’开始合作。利润分成，你七，我三。”
七三分成！苏小沫占七！这条件优厚得让那名学徒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乎是天工坊从未有过的让步！
墨渊看着苏小沫，眼神深邃：“我希望，苏小姐的价值，配得上我的诚意。”
苏小沫也站起身，坦然与他对视：“不会让墨少爷失望。”
初步的合作意向，就在这间静思轩中达成。没有剑拔弩张，只有平静话语下的利益交换和相互试探。
“合作愉快。”墨渊伸出手。
“合作愉快。”苏小沫与他轻轻一握。对方的手冰凉而稳定。
离开天工坊，回去的路上，烬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墨家的人，心思比海还深。”
苏小沫看着远处曙光城高耸的城墙，目光悠远：“我不需要相信他。我只需要相信，我拿出来的东西，他拒绝不了。”
她顿了顿，嘴角微扬：“而且，有了天工坊这层合作关系，高霆和王家再想动我，就得先掂量掂量了。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借助墨家的势，来平衡高霆和王家的压力，为自己争取发展和壮大的时间与空间。
这一手借力打力，玩得漂亮。
烬看着她侧脸上那抹自信的光芒，心中微动。这个女人，不仅实力提升飞快，心智和手段，也同样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或许，跟着她，真的能在这绝望的末世中，闯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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