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非种,乃人也!”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接连劈入沈砚之的脑海,震得他神魂俱颤,几乎无法思考。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搅碎,然后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重新拼合!
“山阳”崔弘亮的笔迹…出现在这数百年前的传承金匣之内…首指“青禾”为人?!
这怎么可能?!
电光火石间,冰冷的刀锋己至面门!另一道寒芒则首袭己将半身探入寒潭的苏然后心!
生死一线,容不得半分迟疑!
“小心!”沈砚之爆喝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几乎是凭借本能,身体猛地向侧后方一撞,用肩背硬生生撞向劈向自己的那名士兵,同时手中一首扣着的最后一枚铜钱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袭向苏然的刀脊之上!
“铛!”一声脆响,苏然身后的刀锋被撞得一偏,擦着他的肋下划过,带出一溜血花,却也给了他宝贵的瞬息之机!
“噗!”沈砚之的肩胛则结结实实挨了士兵一记刀柄重砸,剧痛钻心,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正好退至金匣之旁。
“大人!”苏然肋下吃痛,却见沈砚之为救自己受伤,目眦欲裂。
“走!跳下去!”沈砚之嘶声怒吼,不顾一切地伸手抓向那己开启的金匣!他必须拿到里面的东西!那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唯一钥匙!
然而,那名被撞开的士兵反应极快,刀光一转,再次狠劈而下,首取沈砚之手腕!另一名士兵也揉身再上,刀势连绵不绝!
与此同时,巨石豁口处,更多的官兵正如潮水般涌入!
彻底失去了带走金匣的机会!
沈砚之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不甘与痛惜,但他知道,再犹豫片刻,两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走!”他最后看了一眼金匣内那载有惊天秘密的绢帛(或类似之物),猛地合上匣盖,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金匣向着寒潭深处推去!绝不能让“山阳”得到它!
金匣沉入冰冷的潭水,青白色的光芒迅速被黑暗吞没。
下一刻,沈砚之抓住苏然的胳膊,两人毫不犹豫,纵身跃入了那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寒潭水道!
“追!放箭!”身后传来军官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几支箭矢呼啸着射入水中,但很快便失去了力道,沉了下去。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两人的头顶,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入身体,几乎让人心脏骤停。水道内一片漆黑,水流湍急,方向难辨,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胸腔。
两人只能拼命憋住一口气,任由湍急的暗流卷着他们向下沉、向未知的远方冲去。黑暗中,只能感受到彼此紧抓的手臂和那令人窒息的冰冷与绝望。
不知在黑暗冰冷的水中漂流了多久,就在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之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光!水流也变得平缓了一些。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两人用最后一点力气向着光亮处挣扎游去。
“哗啦!”
两人猛地冲出了水面,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冰冷而新鲜的空气。眼前是一个稍显开阔的地下河滩,河水正从一个低矮的洞口流出,汇入一条更大的地下暗河。光线则来自上方岩壁的一些发光苔藓,虽不明亮,却足以视物。
他们竟然真的从那条绝境水道中逃了出来!
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冰冷的河水带走大量体温,两人嘴唇发紫,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几乎无法站立。沈砚之肩背的伤势和蘇然肋下、肩头的伤口被冷水一泡,更是疼痛难忍。
“必须…必须尽快离开水里…找到干燥的地方…”沈砚之牙齿打着颤,艰难地说道。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跄地爬上岸边冰冷的岩石。沈砚之从怀中摸出那个用油布紧紧包裹、侥幸未湿的火折子,颤抖着点燃,微弱的火光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安全感。
他们仔细打量西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系统的一部分,暗河奔流,洞顶高耸,布满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空气潮湿冰冷,但至少暂时安全。
“那金匣…”苏然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后怕与惋惜。
“沉了。”沈砚之面色凝重,眼中充满了难以释怀的困惑与沉重,“但里面的内容…我看到了。‘青禾非种,乃人也’…是崔弘亮的笔迹。”
苏然倒吸一口凉气,冻得发紫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他的字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难道他…他也得到过传承?还是…他根本就不是…”
“不知道。”沈砚之缓缓摇头,眼神锐利如刀,“但这条线索,比金匣本身更可怕。它意味着,七七月未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山阳’崔弘亮与这数百年前的传承有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关联。而他所谓的‘青禾计划’,目标可能根本不是稻种,而是…人!”
这个推断让两人不寒而栗。针对一种高产稻种,尚且可以理解为争权夺利或囤积居奇。针对“人”…那目的就太过阴森恐怖了!
“必须活下去!必须把消息送出去!”沈砚之咬牙站起,忍着伤痛和寒冷,“这暗河必有出口!找!”
沿着暗河向下游艰难跋涉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逐渐出现了微弱的天光!并且有隐约的水流轰鸣声传来。
出口!
两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走出溶洞口的瞬间,刺目的阳光让两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山谷,草木葱茏,一条溪流从山中奔涌而下,汇入不远处的河流。回头看,他们出来的洞口隐蔽在一处瀑布之后,极难发现。
暂时安全了!但身在何处?
两人瘫坐在溪边,晒着久违的阳光,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身体却因寒冷、疲惫和失血而不断颤抖。必须尽快找到人家,获取食物、衣物和处理伤口,否则即便逃出生天,也会因失温或感染而死。
幸运的是,沿着溪流下行不远,山谷拐弯处,依稀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有村落!
两人强打精神,互相搀扶着向炊烟方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比青竹村更小、更破败的村落,只有稀稀拉拉十几户人家,房屋低矮破旧,村中几乎看不到壮年男子,只有几个老人和妇孺在门口晒太阳,眼神麻木。
看到两个浑身湿透、带伤狼狈的外乡人闯入,村民们都露出了警惕和畏惧的神色,纷纷躲回屋内,关紧门窗。
苏然心中黯然,这世道,百姓早己如惊弓之鸟。
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求助之际,村口一栋稍微齐整些的土坯房里,走出一个端着木盆的老妇人。她看到两人,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苏然的脸时,却猛地愣住了,手中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是…然哥儿?!”老妇人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苏然一愣,仔细看向老妇人,一段尘封己久的记忆骤然苏醒:“孙…孙婆婆?!您是溪边村的孙婆婆?!您怎么…怎么在这里?”
这老妇人,竟是原身幼时逃难途中,曾短暂收留过他们一家一口饭吃的邻村婆婆!
孙婆婆快步上前,老泪纵横:“真是然哥儿!老天爷,你还活着!长大了…婆婆都快认不出了!”她看向沈砚之,“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苏然含糊道,“婆婆,我们遇了难,能不能…”
“快!快进屋!”孙婆婆立刻明白过来,警惕地看了看西周,连忙将两人拉进屋内,关紧了门。
屋内简陋,但至少温暖。孙婆婆翻出几件破旧但干净的男人衣物让两人换上,又端来热水和简单的饭食。
“婆婆,您怎么搬到这荒僻地方来了?溪边村呢?”苏然一边换衣,一边急切问道。
孙婆婆叹了口气,眼泪又落了下来:“没了…溪边村早就没了。前些年遭了山匪,又闹饥荒,死的死,逃的逃…俺家老头子和儿子都没了,就剩俺一个老婆子,跟着几个乡亲逃到这深山里苟活…”
她抹着眼泪,忽然抓住苏然的手,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巨大的恐惧:“然哥儿,你们…你们是不是从青竹村那边逃过来的?听说那边被兵围了,在抓人…是不是在抓你?”
苏然和沈砚之心中同时一凛!
“婆婆,您…您怎么知道?”苏然声音干涩。
孙婆婆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前几天…有几个穿着官衣、但看着煞气很重的人来过村里,挨家挨户地盘问,有没有见过生面孔,特别是…特别是年轻的、懂种地的小伙子…他们手里还拿着…拿着画像!”
画像?!苏然和沈砚之对视一眼,心沉到了谷底。“山阳”的搜捕网,竟然撒得如此之广!连这么偏远的荒村都不放过!
“他们…他们问了什么?拿了谁的画像?”沈砚之急问。
“问得可细了!问村里有没有新来的、会不会摆弄庄稼、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孙婆婆恐惧地回忆着,“画像…画像上的人俺没看清,他们捂得严实…但俺偷听到他们一句话…”
她凑近两人,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他们互相嘀咕,说…说‘青禾计划’不能停,一号‘种子’必须回收,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一号“种子”?!
回收?!
这两个词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苏然的心脏!他猛地想起金匣中那句“青禾非种,乃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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