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离西陲雪山的第三日，终于驶入了江南水乡的地界。青石板路被春雨打湿，泛着温润的光，乌篷船在河道里悠悠划过，橹声欸乃，两岸白墙黛瓦的民居间，不时探出几枝粉白的杏花，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淡淡的药香。
“就是这儿了。”顾晏辰停下车，指着巷尾一座挂着“回春堂”木牌的老铺子，“民国史料里说的百年药铺，据说当年的掌柜姓秦，能以中药配伍符咒，专治西医束手无策的怪病。”
药铺的门是两扇斑驳的木门，门环上缠着圈铜绿，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铺面不大，迎面是个雕花的药柜，几百个抽屉整齐排列，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药名标签，空气中的药香比巷外浓郁了数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那是符咒燃烧后的味道。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正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翻看着一本线装书，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两位是来看病？还是抓药？”他的声音带着江南口音的软糯，却透着股沉稳。
“我们是来打听秦掌柜的事。”沈星晚目光扫过药柜，在最上层的抽屉上看到了熟悉的符咒纹样，和她背包里《玄医杂记》附录的图案如出一辙，“听说他能用中药配符咒治病？”
老爷子放下书，打量着两人，目光在沈星晚背包露出的菩提子手链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你们是从雪山来的？”他指着手链，“这串珠子，是净尘寺格桑德勒喇嘛的东西吧？”
“您认识他？”顾晏辰有些惊讶。
“何止认识。”老爷子笑了，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封泛黄的书信，“民国三十五年，我师父秦掌柜去西陲采药，遇到雪崩，是格桑德勒喇嘛救了他。这是他们后来的通信，聊的都是怎么用玄门法子配草药。”
沈星晚拿起一封信，信纸是粗糙的草纸，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玄医杂记》里提到的“秦道长”的笔迹。信里写着：“江南近来多湿热，孩童易得‘惊风’，我以‘安神草’配‘镇心符’，入汤剂煎之，三剂即愈。格桑德勒兄，你说这医道与玄门，是不是本就同源？”
“确实同源。”沈星晚将信放回铁盒，“都是以己之力，护佑生灵。”
老爷子点点头，领着他们穿过铺面往后堂走：“师父说，他年轻时遇到过个皮影艺人，被影祟缠上，心神不宁，是净尘寺的喇嘛介绍来的。师父用‘远志’‘合欢’配着经文香，三天就稳住了他的魂魄——后来才知道，那艺人是赵承影先生的徒弟。”
后堂比铺面更安静，靠墙摆着个老式药碾子，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几个陶罐，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最显眼的是个铜制的香炉，里面插着三炷香，青烟袅袅，正是沈星晚在雪山闻到的檀香味。
“这香是师父传下来的方子。”老爷子指着香炉，“用‘沉香’‘檀香’混着‘静心符’的灰烬，能安神驱邪。前阵子巷口的小娃总做噩梦，来讨了点香灰回去，当晚就睡得安稳了。”
沈星晚的青铜罗盘突然微微震动，指针指向后堂角落的一个木箱。箱子上了锁，锁孔里缠着一丝极淡的黑气，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封印在里面。
“那是师父的‘百宝箱’。”老爷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叹了口气，“里面装着他配的药，还有几张没画完的符。只是二十年前，巷尾的‘鬼楼’出事，师父进去救人，就再也没出来……”
“鬼楼？”顾晏辰追问。
“是座民国时的洋楼，以前住过个外国医生，据说他用活人做实验，后来被人发现时，己经死在楼里了。”老爷子的声音低沉下来，“从那以后，那楼就不太平，总有人说半夜听到哭声，进去的人要么大病一场，要么就疯疯癫癫的。”
沈星晚的罗盘震动得更厉害了，指针疯狂转动，边缘的星宿图案隐隐发烫——这是有厉煞的征兆。
【系统提示：检测到强烈阴煞气息，与民国时期“实验邪祟”相关。任务：探查鬼楼真相，解救被邪祟纠缠的生灵。奖励：解锁技能“往生咒”，积分+10000，玄门声望+8000。】
“我们去看看。”沈星晚看向顾晏辰，眼神坚定。
老爷子连忙摆手：“别去！太危险了！这二十年来，不是没人想进去探险，可进去的都没好下场……”
“老爷子放心，我们有分寸。”沈星晚从背包里拿出桃木剑，“而且，你师父当年没出来，或许不是没能救，而是留下了什么东西，等着后人去发现。”
鬼楼就在巷子尽头，是座哥特式的洋楼，墙皮斑驳，爬山虎爬满了大半面墙，窗户玻璃碎裂大半，黑洞洞的像只只眼睛，透着股阴森。楼前的空地上长满了杂草，只有正门口的石板路异常干净，像是常有人走动。
“有人来过。”顾晏辰指着石板路上的脚印，“不止一个，而且是最近留下的。”
沈星晚推开虚掩的大门，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大厅里积着厚厚的灰尘，正中央摆着个生锈的铁架，上面还缠着几根铁链，墙角的桌子上放着几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些不明的脏器标本，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就是那个外国医生的实验室。”沈星晚的阴阳眼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碎的怨念，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用活人做实验，怨气太重，才形成了厉煞。”
她的罗盘指针指向二楼的楼梯口，那里的黑气最浓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蛰伏着。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楼梯腐朽不堪，每踩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塌掉。二楼的走廊里挂着几幅油画，画的都是同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些画有问题。”顾晏辰指着其中一幅，画中女人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正死死盯着他们，“你看她的瞳孔，不是颜料，像是……玻璃珠。”
沈星晚凑近一看，果然在女人的瞳孔位置看到两个细小的玻璃珠，里面缠绕着浓郁的黑气，正是厉煞的核心所在。
“是‘画煞’。”沈星晚拿出朱砂，在画框上画了道符，“这外国医生把枉死者的魂魄封在画里，用他们的怨气养煞，难怪这楼里阴气这么重。”
符纸贴上画框的瞬间，油画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画中女人的脸开始扭曲，发出凄厉的尖叫，玻璃珠瞳孔里的黑气疯狂翻滚，像是要冲破画框。
“别让它出来！”沈星晚拿出桃木剑，对着画框劈下去，“这画煞吸收了二十年的怨气，一旦出来，半个镇子都要遭殃！”
顾晏辰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温灵草，将汁液撒在画框上。金色的汁液遇到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画中的尖叫声顿时弱了下去。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沈星晚和顾晏辰对视一眼，握紧武器走了过去。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房间里摆着张病床，床上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依旧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抓我……我不是故意的……”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个药箱，里面的药瓶散落一地，最上面放着一本日记，封面上写着“回春堂 秦念安”。
“是老爷子的儿子！”顾晏辰认出年轻人衣服上的药铺标志，“他肯定是来这里找师父留下的东西，结果被画煞缠上了！”
沈星晚探了探年轻人的脉搏，入手冰凉，脉搏微弱，显然是被厉煞吸了太多阳气。她立刻从背包里掏出菩提子手链，放在年轻人的胸口，又拿出安神草，用打火机点燃，让烟味萦绕在他周围。
“嗡——”
菩提子手链接触到年轻人的身体，突然发出温润的光，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年轻人的脸色渐渐缓和，不再发抖，嘴里的念叨声也停了下来。
“有用！”顾晏辰松了口气，拿起那本日记翻开，“你看，这里写着他父亲留下的线索！”
日记里记载着秦掌柜当年的发现：外国医生不仅用活人做实验，还从西域弄来了一种“蚀骨香”，能腐蚀人的魂魄，他当年就是为了毁掉这香才进了鬼楼。日记最后一页画着个地图，标注着香的位置——就在房间的地板下。
沈星晚立刻用桃木剑撬开地板，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小撮灰色的粉末，散发着股奇异的香味，闻着让人头晕目眩。
“就是这蚀骨香！”沈星晚赶紧用黄符将盒子封起来，“这香不能见光，否则会立刻挥发，腐蚀周围所有生灵的魂魄！”
就在这时，走廊里的画煞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尖叫，画框炸裂开来，无数黑气从画中涌出，在走廊里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房间扑来！
“它要抢蚀骨香！”沈星晚眼神一凛，将盒子递给顾晏辰，“你带着秦念安先走，我来对付它！”
“不行！要走一起走！”顾晏辰将盒子塞进怀里，抽出匕首，“我帮你！”
沈星晚没时间跟他争辩，迅速从背包里拿出所有黄符，口中念诵起刚解锁的“往生咒”。金光从她指尖迸发，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黑影挡在门外。
“往生咒？！”黑影发出不敢置信的尖叫，“你怎么会这咒语？！”
“送你上路的咒语！”沈星晚眼神坚定，往生咒的金光越来越盛，黑影在光罩里痛苦地翻滚，黑气不断消散，露出里面无数个痛苦的面容——正是当年被实验的枉死者。
“安息吧。”沈星晚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冤有头债有主，害你们的人己经遭了报应，该去轮回了。”
金光中，那些面容渐渐平静下来，对着沈星晚深深一拜，随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系统提示：成功镇压画煞，销毁蚀骨香，解救秦念安。解锁技能“往生咒”，获得积分10000，玄门声望8000。检测到江南地区玄门声望达到阈值，解锁“玄门药典”初级权限。】
房间里的阴气彻底散去，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温暖而明亮。沈星晚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秦念安，将菩提子手链戴在他手腕上：“这手链能护他平安。”
顾晏辰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的阳光：“秦掌柜当年没出来，或许是为了用自己的阳气镇压画煞，等一个能念往生咒的人来。”
沈星晚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药箱：“他留下的药，我们带回去给老爷子，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离开鬼楼时，沈星晚回头看了一眼，洋楼在阳光下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爬山虎的叶子泛着翠绿的光，像是在迎接新生。
回到回春堂，老爷子看到熟睡的儿子，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两人连连作揖：“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沈星晚将药箱递给老爷子：“这是秦掌柜留下的药，还有这本日记，里面记载着他配的药方，或许能帮到更多人。”
老爷子翻开日记，看到里面的药方，眼眶更红了：“师父总说，医道不分门派，玄门也好，西医也罢，能救人的就是正道。”
沈星晚想起雪山的格桑德勒喇嘛，想起青屿渔村的守塔人，想起古镇的皮影艺人，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无关身份，无关门派，只因为心中那份对生灵的善意。
离开江南水乡时，春雨己经停了，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河道上，波光粼粼。顾晏辰递给沈星晚一张新的地图，上面圈着个北方的古城：“听说那里有座千年道观，观里的老道能用符咒引来天雷，劈斩邪祟。”
沈星晚笑了，将秦掌柜的日记和《玄医杂记》放在一起，背包里的传承又多了一份。她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杏花，想起老爷子的话：“正道，就是守护。”
他们的路，还在前方。而那些散落在山河间的守护，终将汇聚成光，照亮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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