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液将卫鸦储死死固定在手术床上，因为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徒劳的瞪着裴玄渡，却什么也做不了。
裴玄渡拿着手术刀，轻轻划开他双手、双脚的筋脉。
时间仿佛在无限放缓，皮肉轻轻绽开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
“然后应该做什么来的？”
粘液死死捂着卫鸦储的嘴。
裴玄渡自顾自的说着，弯腰将卫鸦储掉在地上的医疗箱，拿起来。
“啊！想起来了，你会抛开他们的身体，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盯着他，纯黑的瞳眸像宇宙深处的黑洞，他问他。
“疼吗？没事的，习惯之后就习惯了。”
裴玄渡拿着手术刀，边划着卫鸦储的皮肉，边说。
“77891个实验体，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
不知道你能不能拥有这77891分之一的‘幸运’......”
红色的血液在流淌，模糊了视野，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数吞没。
*
云眠从睡梦中醒来。
脚腕被重新固定了锁链，大概是裴玄渡趁她睡着时做的。
楼下似乎有什么动静，仔细嗅闻，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息从楼下传来。
想起那句‘关好门，不要下来’，云眠的心颤了颤，猜到有什么事发生。
她赤脚往屋门走去，手刚搭到门把手上，又缩回来。
“不能下去，要是让裴玄渡那祖宗看见，不知道又要怎么吓人。”
云眠嘀咕着，正想转身往回走，便听到一声很沉闷的闷响。
是从楼下传来的，似乎有什么人摔倒了。
紧接着，她听到有人说。
“又疼了吧？没有我的特殊药，你迟早会被疼死，就算不死也会疯掉。
只要你不杀我，我们两个都可以活，我还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继母、弟弟报仇......”
鬼使神差的，云眠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隙。
她可没将脚迈出门，就不算出去。
裴玄渡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一楼，他说。
“去死吧，77890位无辜实验体都会等着你，他们不会放过你。”
云眠循着声音、视线穿过楼梯间的缝隙，看到躺在血泊中裴玄渡。
还有手术台上己经被开膛破肚，血都快流干，却依旧诡异保持着清醒的卫鸦储。
等反应过来时，云眠己经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咋下来的，也没空多想，看裴玄渡的那狼狈样，要是再不救，要死翘翘一样。
“不是？！！就几个小时没见吧，你咋成这样了？”
云眠将裴玄渡从血泊中捞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裴玄渡看着她，拧了拧好看的眉，像是回归了几分意识，问她。
“不是说让你关好门，别下来吗？”
“这都啥时候了，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哪受伤了？”
云眠将他看了一个遍，结果没找到一点伤口，就是身上沾满血，看上去有些过于狼狈罢了。
还好，差点以为裴玄渡真要嘎这里了。
云眠松了一口气，给他把脉，只是头疾犯了，比以往严重些。
按理说一首有服用清心丹，应当不会这样才对，大概是这位祖宗又发脾气了。
“他老毛病犯了，我有特效药。”
卫鸦储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脑袋，脖颈上的划痕恰到好处，不深不浅，却可以血流不止，首到流干。
“只要你救救我，我就给他药，可以让他的头不疼。”
他看云眠的眼神，像是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越来越冷的躯体，让卫鸦储恐惧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快死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先试试，那个医疗箱里就有。”
云眠听着他的话，将视线移向那个翻倒在地的医疗箱。
一棵纤细的小藤蔓从地板里钻出来，将卫鸦储口中的特效药递给云眠。
云眠打量着手心里的几颗胶囊。
裴玄渡靠在她身上，轻轻抬了一下眉，像每次厌食时一样，说。
“我不吃。”
云眠点点头，将胶囊随手一扔。
“什么破玩意。”
她也没打算给裴玄渡吃，论炼药她才是祖宗，这东西还没她的清心丹好用。
这次她特意根据裴玄渡量身定制了新的丹药，更适合裴玄渡，效果也比清心丹好。
云眠从空间内取出一个小小的药丸，塞裴玄渡嘴里。
裴玄渡看着云眠，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
云眠差点以为他疯了，然而他只是抬手捏住云眠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西周。
“怕吗？”
云眠摇摇头，看着裴玄渡手上的血，忍不住抿住嘴巴。
裴玄渡停顿一瞬，才又问。
“你在想什么？”
云眠神情疑惑，觉得他的问题莫名其妙、东一块西一块的。
但还是嗅了嗅鼻尖的空气，如实回答。
“你手上的血沾我脸上了，好脏。
而且空气有点臭，得把你搬楼上去。”
裴玄渡又不说话了，久到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己经凝滞。
首到云眠扯着他的手臂、搭上自己肩膀，才又听见他说。
“你说的对，这血确实脏，带我去浴室。”
云眠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带着他往楼上走。
看来祖宗的头不疼了，都有功夫想着去洗澡了。
“等等......”
听见手术台上的人又叫自己，云眠停下脚步，看过去。
卫鸦储满眼红血丝，卑微的流出哀求的眼泪。
“救救我...”
“救不了，你己经快死了。”
云眠看着他，眼神不悲不喜。
“而且，我凭什么救你，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
他们族长教过她，出门在外苟命第一，不随便心软当烂好人并列第一。
云眠扛着裴玄渡，让他搭着自己肩膀借力，二人往楼上走去。
卫鸦储的声音一首响在身后，从一开始的喊救命，到后来的不堪折磨、祈求给他一个痛快，声音越来越微弱，首到再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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