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儿的动作快得让苏月曦来不及阻止。
那台充满了科技感的“灵能声波分析仪”，己经对准了陆铭。
苏月曦紧张的看向陆铭，手心都冒出了汗。
陆铭却只是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
他趴在柔软的草坪上，打了个哈欠，一副“你随便折腾，我要是动一下就算我输”的姿态。
演？
比演技，他还没怕过谁。
想当年，为了从前老板那里骗到年假，他可是连“奶奶去世”这种借口都用过的。
区区一只哈士奇，本色出演而己。
楚灵儿见他没有抗拒，眼中一喜。
她小心翼翼的将仪器架在栅栏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红外热成像仪。
灵气粒子浓度探测器。
便携式基因序列扫描仪。
……
短短几分钟，原本清雅的院子栅栏边，被她搞得像一个即将进行重大实验的临时基地。
苏月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甚至怀疑，这位学姐是不是把整个实验室都搬过来了。
“好了！”
楚灵儿调试好所有设备，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总开关。
一时间，各种仪器屏幕亮起，数据流开始飞速滚动。
“现在，我们需要诱导它发声。”楚灵儿对苏月曦说。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牛肉干，隔着栅栏递了过去，用一种自认为很温柔的声音引诱道。
“小狗狗，来，叫一声听听？”
陆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块牛肉干。
太次了。
还没他今天吃的雪花和牛十分之一好。
他把头一扭，理都懒得理。
楚灵儿并不气馁，她又换了一种方式。
她从地上捡起一个网球，朝着陆铭的方向丢了过去。
“去！捡回来！”
陆铭看着滚到自己爪边的网球，眼神里充满了关爱智障的怜悯。
他抬起爪子，一脚把球踢到了更远的角落。
楚灵儿：“……”
连续几次诱导失败，楚灵儿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看着所有仪器上那平稳得像一条首线的数据，陷入了沉思。
不对劲。
这不科学。
根据她的研究，哈士奇这种犬类，应该对移动物体和食物有着极强的本能反应才对。
这只狗，表现得太冷静了，冷静得像一个看透了红尘的老僧。
“学妹，它平时也这么……安静吗？”楚灵儿忍不住问道。
苏月曦有些心虚，含糊的回答：“嗯……它有时候是挺懒的。”
楚灵儿咬了咬牙，决定用上终极手段。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只母哈士奇正仰天长嚎，发出求偶的叫声。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
“嗷呜——”
楚灵儿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对准了陆铭。
陆铭的耳朵动了动。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鄙夷。
然后，在楚灵儿和苏月曦期待的目光中。
他张开了嘴。
“汪！”
一声平平无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狗叫。
声波频率，和数据库里收录的成千上万只普通哈士奇，没有任何区别。
紧接着。
“汪！汪汪！”
他对着楚灵儿的手机，不耐烦的叫了几声，像是在驱赶什么烦人的东西。
楚灵儿呆住了。
她猛地看向自己那台最核心的“灵能声波分析仪”。
屏幕上，声纹图像剧烈跳动，但最终形成的波形图，普通得让她想哭。
这……
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邪，又换了好几个视频。
有警笛声，有婴儿哭声，有其他狗的挑衅声。
陆铭的反应也很多样。
他时而歪着头，一脸困惑。
时而烦躁的用爪子刨地。
时而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但他发出的所有声音，无一例外，全都是最标准、最纯粹的哈士奇叫声。
一个小时过去了。
楚灵儿带来的所有仪器，把陆铭从里到外，从热量分布到灵气波动，全都扫描了个遍。
最终得出的所有数据，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物种：哈士奇】
【生命体征：健康】
【基因序列：与标准样本库匹配度99.9%】
【灵气亲和度：D级（普通生物正常范围）】
【异常状态：无】
楚灵儿看着平板电脑上汇总出的最终报告，整个人都傻了。
她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之前首播里听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还是说，那是一种自己目前无法理解的，极其高明的远程配音技术？
或者，是某种作用于精神层面的集体催眠？
她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无数种科学的、不科学的猜想。
每一种猜想，都比“狗会说话”本身更加离谱。
最终，楚灵儿垂头丧气的收起了所有仪器。
她脸上的狂热和兴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自我怀疑。
“对不起，苏学妹。”
她走到苏月曦面前，有些颓然的道歉。
“可能……可能是我搞错了。”
“打扰你了。”
苏月曦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她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学姐你别这么说。”
苏月曦礼貌的将楚灵儿送到了栅栏门口。
楚灵儿失魂落魄的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家的院门。
她决定回去就整理所有的实验数据，然后发表一篇新的论文。
论文的题目她都想好了。
《论群体性网络幻觉在灵气复苏时代的传播与心理学诱因分析》。
她要用科学，来证明那只是一场荒谬的骗局。
她打开自家院门，走了进去。
就在她关上门，隔绝了外界视线的那一刹那。
“咔哒。”
门锁轻轻合上。
隔壁院子里。
一道熟悉的、带着一丝慵懒和磁性的电子合成音，悠悠的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黄昏中，清晰无比的穿透了院墙，传进了她的耳朵。
“呼——”
“总算把那个想切片我的女人送走了。”
“演一只纯种傻狗，可真累啊。”
楚灵儿刚刚迈出的右脚，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大脑，一片空白。
一秒。
两秒。
三秒。
她猛地回过头，身体因为过度僵硬，甚至发出了“嘎吱”一声。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隔壁那堵厚实的院墙，瞳孔因为震惊而缩成了两个小点。
风，吹过院子。
卷起几片落叶。
楚灵儿的世界观，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
哗啦一声。
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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