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宅的门在林晚星身后合拢,也将那抹难得的生机彻底隔绝在外。沈寂雪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并未立刻离开。
室内死寂,唯有她自己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走到窗边,看着林晚星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阳光在那背影上跳跃,是那样鲜活,那样……易碎。
“天煞孤星,刑夫克亲,终身孤鸾。”
十二个字,如同十二道冰冷的枷锁,从她有记忆起,便烙印在她的命运里。那不是泛泛的诅咒,而是当年那位云游老僧,在她父母双亡、全村视她为不祥之后,看着她掌心纹路与眉心煞气,一字一顿给出的批命。
刑夫克亲。这并非虚言。
她记得,五岁时,村里唯一肯给她一口饭吃的瞎眼婆婆,在摸过她的头后,当晚便失足落井。七岁,收养她不过半年的猎户夫妇,进山后再未归来,尸骨无存。九岁,连试图接近她的野狗,都会莫名其妙地被落石砸中……所有试图对她释放一丝善意、与她产生一丝联系的生灵,无论人畜,皆遭横祸。
她成了真正的孤星,行走的灾厄。她被驱逐,被唾弃,像一块腐肉般被扔在乱葬岗,自生自灭。
首到,师父出现。
那个同样孤独、同样与世俗格格不入的老道士。他看着她,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看透宿命的悲悯与……一丝奇异的了然。
“丫头,你这命格,是劫,也是钥匙。”师父将她带回这栋旧宅,用他毕生所学,以自身命理为引,强行将她体内那足以害人的煞气,引导、转化为感知阴煞、驾驭符箓的力量。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传承,师父的身体也因此每况愈下。
师父说,她的“天煞孤星”,并非简单的灾星。它更像是一种极其霸道、紊乱的能量场,会自动排斥、侵蚀周遭一切较为弱小或不相容的“生气”。而对那些本就属“阴”、“煞”、“死”的能量,却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与压制力。这双刃剑,便是她力量的源泉,也是她孤独的根源。
“记住,寂雪,”师父临终前,枯槁的手紧紧攥着那枚环形玉佩,“你的力量,源于孤煞。亲近生者,便是害人。你的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除非……” 师父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散。他终究没能说完那个渺茫的“除非”。他只是将玉佩留给了她,玉佩中间那道天然裂痕,据说是某代祖师引天雷试图劈开某种命格枷锁时留下的印记,蕴含着一点微弱的、对抗宿命的可能。
师父死后,她彻底成了孤身一人。她将自己囚禁在这旧宅,不与任何人产生交集,靠着解决那些寻常人避之不及的“非自然事件”换取生活所需,同时也借此磨砺自身,试图在无尽的孤寂中,找到师父所说的那一线生机。
她早己习惯了冰冷,习惯了疏离,用绝对的理智和冷漠,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开。这是保护自己,更是保护他人。
首到林晚星出现。
这个像小太阳一样耀眼、固执、信奉科学的女记者,莽撞地闯了进来。她不怕她的冷言冷语,不怕那些诡异的遭遇,甚至……不怕死。她一次次靠近,一次次试图打破那层坚冰。
沈寂雪能感觉到,林晚星靠近时,自己体内那沉寂的煞气,似乎会产生极其细微的、连她都难以理解的波动。不像排斥,也不像吸引,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共鸣?这感觉让她心惊,也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连自己都害怕的、隐秘的期待。
但师父的遗言和过往无数血淋淋的教训,如同警钟长鸣。白露事件,水鬼事件,林晚星己经因为靠近她而两次遇险,这难道不是“刑克”的又一次应验吗?
让她离开,是对的。必须让她离开。
沈寂雪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回忆与情绪强行压下,重新变回那个没有波澜的玄学大师。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份烫金请柬上,杜月笙的名字刺眼无比。
这等人物找上门,所求必然凶险。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纵然是龙潭虎穴,闯了也就闯了。但若林晚星卷入其中……她不敢想象那后果。
她走到乌木柜前,取出那几枚暗沉铜钱和那支骨簪。指尖拂过冰凉的器物,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自身同源却又被驯服的力量。
她必须去。不仅是为了应对杜月笙,或许,也能从这权势与诡谲交织的漩涡中,找到一些关于自身命格,关于那“一线生机”的线索。
夜色渐浓,旧宅如同蛰伏的巨兽。沈寂雪静坐其中,周身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枚被她紧握在手中的环形玉佩,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温润而执拗的光。那是她对抗宿命的唯一信物,也是她冰冷生命中,仅存的、来自过去的余温。
她知道,前方的路更加凶险。但这一次,她不再是纯粹为了生存而行走于阴阳,她的心中,似乎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完全定义的、模糊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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