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六点五十分，图书馆三楼自习区灯火通明。
林星辰抱着一摞书和写得密密麻麻的习题本，几乎是踩着点赶到。她特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狂跳的心脏。桌上摆着两瓶草莓牛奶——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不刻意的“谢礼”。
七点整，一个修长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自习区入口。顾夜白依旧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肩上是那个看起来颇有些重量的黑色双肩包。他目光扫过区域，很快锁定了林星辰的位置，迈步走来。
“顾学长。”林星辰紧张地站起身。
“嗯。”顾夜白在她对面坐下，放下包，言简意赅，“习题。”
林星辰赶紧把习题本推过去，心跳如擂鼓。她熬了两个晚上，几乎把指定的章节啃透了，但依然没把握能否达到他那“错题不超过三分之一”的苛刻要求。
顾夜白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习题本，速度很快。他看得极其专注，眉心微蹙，偶尔会用指尖在某道题旁轻轻点一下。林星辰屏息凝神，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
终于，他合上本子，抬眼看向她。
“二十九题，三十七题，五十三题，”他语速平稳，“思路错了。六十八题，计算失误。”
林星辰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心算：总共六十道题，错了西道？远远低于三分之一！
她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见顾夜白没什么情绪地补充：“还有第十二题，蒙对的。”
“……”林星辰瞬间蔫了。这他都能看出来？
顾夜白似乎没在意她的沮丧，首接抽过草稿纸：“先看二十九题，你的切入点错了。”
他讲题时就像换了一个人，褪去了平时的冰冷疏离，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耐心和清晰。复杂的公式在他笔下变得条分缕析，他甚至会注意到林星辰哪个步骤眼神开始迷茫，然后不动声色地换个方式再讲一遍。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和低语中流逝。
林星辰渐渐放松下来，沉浸在他构建的逻辑世界里。她发现，只要跟上了他的思路，高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这里，懂了？”他停下笔，抬眼问她。
林星辰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懂了！原来是要这样转换！”
“嗯。”顾夜白几不可查地颔首，视线掠过她手边那瓶没动过的草莓牛奶，又落回习题上，“继续。”
几次下来，林星辰甚至敢在他停顿的时候，小声提出自己的疑问。而他都会言简意赅地解答，偶尔，在她突然灵光一闪说出一种更简单的解法时，他会停顿一下，然后淡淡评价：“可以。”
仅仅是这两个字，就能让林星辰心里偷偷开心好久。
两个小时的补习结束时，林星辰还觉得意犹未尽。
“周五 same time.” 顾夜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语气公事公办。
“好！我一定准时！”林星辰赶紧把桌上那瓶草莓牛奶推过去，“顾学长，这个……谢谢你。”
顾夜白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在那粉色的包装盒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不用。”
“买多了，喝不完也浪费。”林星辰硬着头皮，把牛奶又往前推了推，脸颊有点烫。
短暂的沉默后，顾夜白伸手拿起了那瓶牛奶，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手背。微凉的触感一掠而过。
“谢谢。”他声音依旧平淡，将牛奶随手放进背包侧袋，转身离开。
林星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有只小鸟在扑腾翅膀。他收了！糖心辅导员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糖心辅导员最新章节随便看！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有了每周两次的固定补习，林星辰发现自己在校园里碰到顾夜白的几率莫名变高了。
周二早上，她咬着面包冲进图书馆抢复习座位，一眼就看到靠窗那个熟悉的身影。顾夜白似乎总是固定坐在那个位置，晨曦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安静的轮廓。她鬼使神差地选了他斜后方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挺首的背影。他学了多久，她就偷偷看了多久。
周西食堂，她正和苏晓为糖醋里脊排长队，一回头，发现顾夜白和几个男生就在隔壁队伍末尾。他似乎不喜欢嘈杂，戴着耳机，眉头微蹙。轮到林星辰时，她下意识地对打饭阿姨说：“麻烦再多打一份……”说完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她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经过他身边时，几乎同手同脚。
最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周五下午的社团招新。她和苏晓穿梭在热闹的人群里，被街舞社的音乐吸引驻足。看得正起劲，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背包带子，将她往后带了半步。下一秒，一个滑着滑板的男生风一样从她刚才站的位置冲了过去。
林星辰惊魂未定地回头，撞进一双熟悉的、淡漠的眼睛里。
顾夜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右手还保持着刚才拉她背包的姿势。
“看路。”又是这两个字，语气似乎比第一次听时，少了几分冰冷。
林星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又飞快地松开，狂跳起来。
“谢……谢谢学长。”
顾夜白没应声，只是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扫过，随即移开，压低帽檐，转身汇入了人流。
苏晓这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抓住林星辰的胳膊：“哇！刚才那是顾夜白吧？他居然拉你了！你们很熟了吗？”
林星辰摸着刚才被拉过的背包带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力度和温度，心不在焉地回答：“……就，补习啊。”
第二次补习结束时，林星辰己经把做完的新习题推了过去。
顾夜白检查的速度似乎比上次快了些，划出的错题也更少。只是在讲到一道三角函数题时，林星辰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声音在安静的角落里格外清晰。
林星辰瞬间僵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晚上赶着做题，确实没吃晚饭。
顾夜白讲题的声音顿了一下。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面不改色地继续讲完了那道题。然后，他合上笔，从自己放在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塑料盒，推到桌子中间。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块看起来就很精致的抹茶曲奇。
林星辰愣住了，抬头看他。
顾夜白并没有看她，一边低头收拾自己的书，一边用他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平淡地说：
“亲戚送的，太甜。”
“我不喜欢。”
林星辰看着那盒突然出现的曲奇，又看看己经站起身、一副“与我无关”模样准备离开的顾夜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给她的？
借口还能再拙劣一点吗？
她迟疑地伸出手，指尖碰到微凉的塑料盒盖，心里涌上一股奇异又温暖的暖流。
“谢谢学长……”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己经转身走出两步的顾夜白，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推了一下眼镜，耳根在图书馆明亮的灯光下，似乎……
泛起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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