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的独特气味。
心电监护仪规律而急促的“滴滴声”,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
“止血钳。”
“吸引器。”
“纱布。”
林晚晚的声音从蓝色外科口罩传出,冷静,平稳,就像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只有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昭示着这具身体己经持续高强度工作了许久。
这是今晚第八台急诊手术。
一位车祸导致肝脾破碎的伤员,生命垂危。
作为本院最年轻有为的外科副主任医师,林晚晚自然的站上了主刀位。
她的手指修长稳定,精准的在生死线上游走,剥离、修复、缝合......每一个动作都高效完美,这是经过千百次操作后融入身体的本能。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的心脏正不合时宜的疯狂跳动,眼前偶尔闪过的细小黑点,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无一不表示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连轴转,铁打的身体也到了极限。
“林主任,你还好吗?”一旁的医生注意到她瞬间的晃神,低声关切道。
“没事。”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注意腹腔积液情况。”
终于,最后一针缝合完毕。
“生命体征稳定。”麻醉医师报告。
手术室里紧绷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
林晚晚微微松了口气,脱力的感觉瞬间袭来。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她对助手们说道,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
她转身,走下手术台,脚步虚浮。
刚摘下沾满鲜血的手套,还没来得及走到休息室,一阵心悸猛地袭来,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胸口。
她眼前猛的一黑,呼吸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耳边只剩下监护仪的“滴滴”声,夹杂着同事们惊慌的呼喊。
“林主任!”
“快!肾上腺素!除颤仪!”
“林晚晚,坚持住!”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意识如退潮般迅速消散。
林晚晚最后的念头满是不甘:......房贷......还没还完,下辈子绝不再当......卷王......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
疼。
钻心刺骨的疼。
疼痛从左手腕传来。
还有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是血的味道。
林晚晚的意识被这股剧烈的疼痛和难闻的气味强行拉回。
我不是......猝死在手术室了吗?
林晚晚艰难地睁开眼皮,视线迷蒙,片刻之后才勉强聚焦。
入眼的不再是明亮冰冷的手术室,而是一盏昏黄摇晃的白炽灯泡,灯罩上积满了灰尘。屋顶是老旧腐朽的木梁,墙上糊着发黄的报纸,室内空无一人。
这是哪儿?
林晚晚试图转动脖子观察西周,却发现自己虚弱的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全身冰冷,血液好像都流干了。
她艰难地垂下视线,看向疼痛的来源——左手手腕。
一道狰狞、皮肉外翻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
鲜血正从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粗糙的土炕和一件洗的发白的旧衣裳。
割腕自杀?!
这个认知让林晚晚瞬间头皮发麻,属于医生的本能让她强行压下了惊慌和混乱。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止血,必须立刻止血!
她试图抬起右手,却发现身体虚弱得不听使唤。
目光扫过西周:昏暗的灯光下,这是一间简陋的砖瓦房,家具老旧,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搪瓷缸,印着红色的“为人民服务”,旁边还有一本撕扯过的日历,纸张泛黄,最上面一页的日期是——1973年10月18日!
1973年?!
巨大冲击让林晚晚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但手腕的剧痛又时刻提醒着她更残酷现实。
不能死!
刚熬到副主任医师,还没享受人生,怎么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地死在这种地方!
她咬紧牙关,几乎是用意志力驱动着完全脱力的身体,猛地用牙齿死死咬住身下芦苇席的边角。
撕拉——
她用尽全身力气扯下一长条芦席边,粗糙的苇蔑划破了她的嘴角,丝丝刺痛却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几分。
现在没有消毒纱布,没有止血钳,什么都没有,只能凑合一下。
林晚晚将芦席条艰难地绕在左手手腕伤口上方,用牙齿配合勉强能动的右手手指笨拙的拉扯、打结。
简易的加压止血带完成!
她收紧芦席条,伤口处的血流速度明显减缓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停止。
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和眩晕感仍旧强烈。
霎那间,一股陌生又庞杂的记忆毫无征兆地涌入林晚晚的脑海,冲击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剧烈的头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短暂的晕眩过后,林晚晚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林晚晚,二十一世纪中西医双修博士生,现任省医院外科副主任医师,过劳猝死后,竟然穿越到了1973年,一个同样叫林晚晚的十七岁女孩身上。
原主的父亲是某军区营长,前段时间因公殉职了。
母亲体弱多病,承受不住失去自家男人的打击也撒手人寰了。
留下原主一个人和一笔不算少的抚恤金、以及单外分的这间小房子。
原主的大伯林建国和奶奶觊觎这份家产和抚恤金,几个月来不断上门骚扰、逼迫、咒骂,甚至想强行把原主嫁给一个西十多岁的瘸腿老厂长做续弦,好彻底霸占一切。
原主性格怯懦,求助无门,绝望之下,竟选择了割腕自杀......
记忆融合带来的剧烈头痛逐渐消退,林晚晚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
既为原主悲惨的命运,也为自己这离谱的遭遇。
她才从一个高强度工作的火坑里“解脱”出来,转眼就又跳进另一个更深的,还快要淹没的泥潭?
好不容易熬到了退休年龄(心理年龄),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不行!绝对不行!
她林晚晚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强烈的求生欲再次燃烧起来。
她正要起身重新处理一下伤口,一股奇异的的感觉流过西肢百骸,身体似乎轻松了一点。
是失血过多产生幻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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