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照亮了餐桌上简单的早餐，却照不亮这对夫妻之间的阴霾。赵淑慧一夜未眠，眼圈泛着青黑，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白粥。陈宏斌坐在对面，一如既往地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眉头紧锁，专注地看着早间新闻，刻意回避着妻子投来的视线。
"宏斌，"赵淑慧放下筷子，声音因疲惫而沙哑，"我昨晚想了一夜。我们至少应该去确认一下，如果...如果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至少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陈宏斌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视屏幕上，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生硬："确认之后呢？相认吗？淑慧，你想过后果吗？"
"我..."赵淑慧语塞。
"明轩正在高三的关键时期，"陈宏斌终于转过头，目光锐利，"他从小就是独生子，突然冒出来一个姐姐，你让他怎么接受？他的心态会不会受影响？高考在即，这个险我们冒不起。"
提到儿子，赵淑慧的眼神动摇了一下。陈明轩是他们的心头肉，从小在宠爱中长大，性格有些骄纵，确实未必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可以先不告诉明轩，"赵淑慧试图寻找折中的办法，"就我们两个人，悄悄地去确认一下。我保证，只要知道她过得好，我绝不会轻举妄动..."
"你保证？"陈宏斌打断她，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淑慧，我了解你。一旦确认了，你还能控制得住自己吗？到时候，情绪上头，你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自己都无法预料。"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妻子，声音低沉而压抑："我是校长，你是一中的老师。这件事一旦传开，会在学校里引起多大的风波？同事们会怎么看我们？学生们会在背后怎么议论？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所以就要为了面子，连亲生女儿都不认了吗？"赵淑慧的情绪终于失控，声音带着哭腔，云倾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陈宏斌，那是我的女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二十多年了，我每天都在想她，你明白这种痛苦吗？"
"那明轩呢？"陈宏斌猛地转身，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明轩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为了一个二十多年没见的女儿，你就要毁掉明轩安稳的成长环境吗？就要让我们这个家陷入混乱吗？"
"我怎么就毁掉这个家了？"赵淑慧激动地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女儿过得好不好！这有错吗？陈宏斌，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把面子、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我不在乎你的感受？"陈宏斌的脸色铁青，"我要是不在乎，当年就不会顶着压力陪你度过那段最难的日子！我要是不在乎，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跟你争论这些！正是因为在乎这个家，在乎明轩，我才不能让你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赵淑慧凄然一笑，"是，我是感情用事。因为我是个母亲，不像你，永远那么冷静，那么理智！"
争吵声在客厅里回荡，早餐早己凉透。就在这时，二楼传来开门声和陈明轩慵懒的声音："妈，我的校服熨好了吗？"
夫妻俩瞬间噤声，赵淑慧慌忙擦掉眼泪，强挤出一丝笑容："就、就好，妈妈这就去拿。"
陈宏斌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恢复了平日的威严模样，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未发生。
但在转身去给儿子拿校服的瞬间，赵淑慧回头看了丈夫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决绝。而陈宏斌在妻子离开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作为校长，作为父亲，作为丈夫，他身上的担子太重，重得让他不得不把那份深藏的愧疚与渴望，死死地压在心底。
这一刻的犹豫与争吵，让这个看似稳固的家庭，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第三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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