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略显夸张、带着刻意炫耀意味的笑声从花园的另一侧传来。
几个穿着时髦、手腕上戴着名贵腕表、看似是金融圈或科技新贵的年轻人正聚在那里抽烟聊天，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随风飘过来。
“嘿，看那边，是陈浩和苏念瑾……这进展，够迅速的。”
“强强联合嘛，意料之中。陈家老爷子这步棋，走得稳准狠。”
“听说周家那边快气疯了，周琛之前还想动人家妹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可是结下死仇了……”
“嘘——小点声！这种事你也敢在这儿嚷嚷……”
那几人似乎意识到失言，很快掐灭了烟头，神色讪讪地快速离开了花园。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方才悄然滋生的旖旎氛围。
苏念瑾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
陈浩的眼神则瞬间冷了下来，周琛这个名字，如同一根淬毒的冰刺，重新扎进他的意识里。
“外面的声音，总是很吵。”
苏念瑾轻声说道，不知是指刚才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年轻人，还是指更广泛流传的、关于他们关系的种种猜测。
“习惯就好。”
陈浩的目光依旧投向远方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有些账，在心里记得很清楚。迟早，要连本带利地算清楚。”
下半场的音乐，无论是贝多芬的激昂还是马勒的悲怆，似乎都染上了这层潜藏在华丽表面下的、暗流汹涌的锋芒。
散场时，陈浩送苏念瑾到她停在贵宾通道的座驾前。
“今晚，很愉快。”
苏念瑾站在打开的车门前，夜风吹拂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在她清丽的脸庞旁轻轻晃动。
“我也是。”
陈浩看着她，剧院门口的光线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芒，“下次，或许可以换个更安静的地方。”
苏念瑾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她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好。”
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尾灯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陈浩独自站在原地，冬夜的寒气包裹着他。
他清楚地知道，他与苏念瑾的关系，在今晚这场音乐与夜色交织的约会中，己经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彼此心照不宣地拉近了距离。
但他同样清醒地意识到，他们脚下正在靠近的道路，并非铺满玫瑰，更像是漂浮着绚丽浮冰的深海，美丽之下，是深不可测的寒流与随时可能出现的裂痕。
……
城市另一端，一间窗帘紧闭、光线晦暗的房间里，周琛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死死盯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手下偷拍到的照片。
照片里，陈浩与苏念瑾并肩站在国家大剧院顶层的花园栏杆前，城市的霓虹在他们身后铺展成模糊的背景。
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但那种并肩而立的气场，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却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前男友一约就走，后悔也没用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前男友一约就走，后悔也没用了最新章节随便看！扎进周琛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他们看起来如此登对，如此理所当然地占据着那光鲜亮丽的世界，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云端接受众人的仰望。
这画面越是“完美”，就越是衬得他周琛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所有的算计和疯狂都显得那么卑劣和可笑。
“笑吧，尽情笑吧……”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漏风箱般难听的低笑，脸上扭曲的表情介于哭与狂怒之间，手指几乎要将冰冷的平板外壳捏碎，“我看你们这对金童玉女，能笑到几时！”
癫狂的妒恨如同毒液般在他血管里奔涌。他猛地抓起一部未经任何身份注册的加密手机，用颤抖的手指飞快地输入指令，发送了出去：「给林薇加点‘料’，让她彻底‘清醒’一下，认清现实。把我们在剧院拍到的那几张，‘精心’挑选一下，给她送过去。要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林薇蜷缩在自己那间己然失去温度的公寓沙发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车灯，将斑驳诡异的光影短暂地投射在墙壁和天花板上。
连日来的悔恨、羞愧、被抛弃的绝望以及对自身愚蠢的厌弃，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日夜不休地啃噬着她的心脏和理智。
当那个薄薄的、没有任何署名的牛皮纸信封从门缝底下被塞进来时，她几乎是麻木地爬过去，拆开了它。
里面是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陈浩和苏念瑾。
拍摄角度选取得极其刁钻刻意——一张是陈浩微微侧头似乎在倾听，苏念瑾抬眼看他，嘴角带着浅淡弧度，看起来像在亲密低语；另一张是两人并肩凭栏，背景是璀璨城市夜景，距离近得仿佛衣袖相碰……
照片里的苏念瑾，优雅、高贵、从容，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光芒。
而她身边的陈浩，沉稳、冷峻，是与林薇记忆中那个温和包容的男友截然不同的、更具攻击性和魅力的模样。
他们站在一起，宛如天造地设的璧人。
而她自己呢？
林薇看着照片，又抬头看向对面黑屏电视里映出的自己模糊、憔悴、狼狈不堪的影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小丑！所有的自欺欺人，所有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一刻，被这些照片无情地、彻底地击得粉碎！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在地，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她疯狂地摸索着找到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周琛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却永远是冰冷而规律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淹没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昏暗的房间里踉跄打转，视线最终茫然地定格在客厅茶几上，那把闪着寒光、用来切水果的锋利小刀上。
一个危险而绝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蕈，悄然从她混乱的心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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