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苏氏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将室内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镀上一层金色。
这里的气氛与陈家大宅的书房截然不同，更加冷峻、高效，每一件摆设都在无声地彰显着财富与权力。
苏明远没有坐在那张象征权威的巨大办公桌后，而是与陈浩相对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但这并未减少他带来的压迫感。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鬓角微白，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任何寒暄，首接切入主题。
“念瑾应该都跟你说了。”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关于那份旧约。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他端起面前的紫砂茶杯，轻轻吹了吹气，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陈浩脸上。
陈浩坐姿挺拔，肩背舒展，没有任何局促之态。
他迎向苏明远审视的目光，语气清晰而坚定：“苏伯父，旧约是历史，是陈苏两家渊源的见证，我尊重这份历史。但我和念瑾，是现在，是未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也不能被一纸多年前的契约定义和束缚。”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陈苏两家的商业合作，可以基于共同的利益和愿景继续深化，但我不认为，也不希望这种合作必须以联姻为前提。”
苏明远缓缓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檀木茶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年轻人，有魄力，也够首接。”
他嘴角牵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但你要明白，在这个圈子里，信任是最昂贵也最稀缺的资源。没有这层姻亲关系，陈苏两家未来的信任基础，在很多老派人物看来，就会打上折扣。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信任成本每高一分，风险就大一分，机会可能就少一分。”
“信任是合作出来的，苏伯父，不是单靠一纸婚约就能联出来的。”
陈浩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自信源于自身的能力而非家族背景，“我会用未来的每一个项目，每一次决策，向您，向苏氏证明，陈浩本人，以及我所能掌控的星海，是苏家最值得信赖、也最有价值的伙伴。这种建立在实力和共赢基础上的信任，比任何形式的旧契都更加牢固和可靠。”
苏明远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紧紧盯着陈浩，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首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角那座古董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半晌，苏明远脸上严肃的表情忽然松动，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
“好！有骨气！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陈浩，能拿出怎样的行动来证明你这番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依旧平和，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却如同出鞘的利刃，寒光凛冽，“不过，陈浩，你给我听清楚。念瑾是我的独女，是我苏明远的掌上明珠。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原则上不干涉。
但——你若敢负她，让她受半分委屈，我不管什么协议不协议，联盟不联盟，苏家倾尽所有，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陈浩神色不变，目光坦然而笃定，如同磐石：“苏伯父，您不会有那个机会。”
离开苏氏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陈浩驱车来到了陆景言位于市郊的私宅。
与苏氏办公室的冷峻奢华不同，这里充满生活气息，院子里绿植葱郁。
陆景言正穿着一身休闲装，在草坪上和他那只肌肉线条流畅、眼神警惕的杜宾犬玩着抛接球游戏。
看到陈浩进来，他用力将球扔向远处，杜宾犬如黑色闪电般窜出。
“谈完了？”
陆景言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向露台上的休闲桌椅，示意陈浩坐下，“苏明远那只老狐狸，在商海里泡了半辈子，最擅长权衡利弊，没那么容易搞定吧？”
他递给陈浩一瓶冰水。
“暂时达成了某种共识。”
陈浩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他同意不将合作与联姻强行绑定，但要看我接下来的表现。压力不小。”
他放下水瓶，眼神变得锐利，“周家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陆景言脸上的轻松神色收敛起来，他压低声音：“鼎盛资本的人这几天很活跃，私下接触了星海几个持股比例不大的小股东，开的价码很。
同时，市场上开始有一些关于星海资金链紧张、城东项目可能烂尾的谣言在小范围流传，手法很隐蔽，但源头指向鼎盛控制的几家咨询公司。”
他顿了顿，神色更加严肃，“另外，我收到一个比较可靠的风声，周永昌可能想动你城东项目那块地皮本身的主意。”
陈浩目光一凝：“具体点。”
“他从两个方面下手。”陆景言伸出两根手指，“一是环保。他可能资助或怂恿了一些环保组织，准备拿地块过去的工业背景做文章，质疑土壤修复标准和未来可能的环境影响。
二是历史遗留问题。那块地边缘不是挨着一片破旧老建筑吗？
他似乎在暗中接触里面的住户和一些所谓的‘文化保护人士’，想把它炒作成具有保留价值的历史街区，一旦被挂上‘潜在历史风貌区’的牌子，你的项目规划和审批就会变得极其麻烦，甚至可能被无限期拖延。”
陈浩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果然还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看来，城东项目的推进速度，必须比原计划更快了。”
他看向陆景言，“帮我盯紧那几个小股东和环保组织的资金流向，特别是海外账户。”
“明白。”陆景言点头，“你自己也小心，周永昌这次是铁了心要给你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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