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的铁门在律师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声音。陈粟蜷缩在冰冷的板床上,将自己作出的抉择所带来的沉重后果默默咽下。她不知道未来如何,只知道此刻,她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顶层的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气氛同样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江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背影僵首如铁。他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正显示着陈粟被押送进拘留所时,被记者抓拍到的照片。照片上,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令他心悸的决绝。报道的标题刺眼无比——“江烬之妻涉巨额欺诈,昔日豪门千金沦为阶下囚”。
“查清楚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其中的冷意足以让室温骤降几分。
站在他身后的林秘书推了推眼镜,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初步结果。指向‘镜’,这个人应该是故意让你们双方知道的对方的事情,在你们都清楚此时的时候,把消息散播出去,目的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很明显,他很成功!”
江烬转过身,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锐利如鹰。“继续查。”
江烬怒火在他胸中翻腾,不是因为自己被牵连,而是因为有人精准地将绳子套在了陈粟的脖子上。他几乎可以想象,当她面对这些“铁证”时,是何等的绝望,以及……是否会认为这是他的又一次“杰作”。
“警方和检方那边呢?”他强压着怒火问。
“压力很大。”林秘书面色凝重,“媒体己经将舆论煽动起来,加上对方提供的证据链表面上看十分完整,检方为了尽快平息舆论,很可能倾向于快速结案。而且……似乎有更高层的力量在施加影响,要求严办。”
江烬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温暖他内心的冰冷。他意识到,这不仅是一场对陈粟的审判,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他和他身边人的全面围剿。陈粟,成了第一个,也是最脆弱的牺牲品。
救她。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迅速在脑中盘算着所有可能的方法:
方法一:法律途径,正面硬撼。
动用他庞大的律师团,不惜一切代价,从证据链的每一个细微破绽入手,打一场漫长的司法战争。但风险极高:时间拖得越久,对陈粟越不利,她在拘留所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和折磨。而且,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必然在司法系统内也有布置,胜负难料。
方法二:交易与妥协。
私下接触“林氏集团”或其背后的势力,进行利益交换,让对方撤诉或提供翻案证据。但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且会暴露自己的软肋,以后将永无宁日。更重要的是,这等于承认了陈粟的“罪名”,是她无法洗清的污点。
方法三:非常规手段。
利用他的财富和某些见不得光的关系网,制造“意外”让关键证人消失,或者干脆帮助陈粟“越狱”,然后将她送往海外。这是最快的方法,但后患无穷。陈粟将永远成为逃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将彻底扭曲,再无回头之路。而且,一旦失败,将是万劫不复。
每一种方法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江烬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从未感到如此棘手。过去的他,冷酷、决绝,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此刻,当他想到陈粟在冰冷囚室里的样子,想到她可能承受的恐惧和误解,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和……心疼,攫住了他。
他不能让她成为牺牲品。绝不能。
“林秘书,”他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但更深处却涌动着一股不惜一切的决绝,“启动‘熔断’计划。”
林秘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老板,‘熔断’计划是我们应对最极端商业打击的最终方案,动用所有隐藏资源,代价巨大,而且会彻底暴露我们的部分底牌……”
“照做。”江烬打断他,眼神不容置疑,“动用一切资源,分成三条线并行:第一,法律团队继续从正面寻找证据破绽,拖延庭审时间。第二,动用所有情报网,不惜任何代价,给我找出操作者,这是翻案的关键。第三……”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秘密接触林氏集团,把水搅浑,让他们自顾不暇。”
“那……陈小姐在里面的安全?”林秘书谨慎地问。
“安排我们的人进去,确保她不受任何委屈。”江烬的声音低沉,“另外,让王律师给她带句话……”
他走到桌前,拿起笔,在一张便签上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林秘书:“把这个交给她。什么都不要说。”
林秘书接过便签,上面只有三个力透纸背的字:
信我。等。
简洁,霸道,一如江烬以往的作风。但在这特殊的时刻,这三个字却承载了完全不同寻常的重量。
林秘书离开后,江烬再次走到窗前。城市依旧繁华,但他的世界却因那个被囚禁的女人而天翻地覆。他想起陈粟指责他时的绝望眼神,想起自己曾带给她的伤害。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掌控,而是为了赎罪,为了证明她那份孤注一掷的“信任”,没有错付。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拘留室外悄然升级。而漩涡中心的陈粟,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在冰冷的囚笼中,握着律师悄悄递来的、写着“信我。等。”的纸条,感受着那寥寥数字所带来的、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对抗着西周无边的寒意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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