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比预想中顺利，或许是尸潮刚刚过境，清理了大量游荡的丧尸，也或许是林烬那提升后的感知总能提前避开危险区域。夜幕彻底降临前，越野车终于看到了曙光基地那熟悉的轮廓。
仓库侧门打开，迎接他们的是陈锋等人焦急而期盼的目光。当看到林烬西人虽然疲惫却完好无损地归来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哥！你们可算回来了！”李鸣第一个冲上来，脸上写满了后怕，“你们刚走没多久，基地附近就出现了小股丧尸，还有一只那种速度很快的怪物想偷袭，幸好锋哥及时发现……”
陈锋走上前，沉稳地点了点头：“是类似你们描述的那种追踪者，但体型小一些，被我们合力解决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林烬简单地将图书馆和工业园区的经历说了一遍，省略了关于轮回和锚点的核心秘密，只提及找到了可能提升能力的特殊物品和遭遇了新型追踪者，并展示了从追踪者身上取下的微型芯片。
听到新型追踪者的存在，众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这种高智能、擅长隐匿和追击的怪物，无疑比普通丧尸威胁大得多。
“先休整，详细情况稍后再说。”林烬下令，目光扫过众人，忽然眉头一皱，“张浩呢？”
人群后方，张浩坐在一个木箱上，脸色苍白，左腿小腿处裹着厚厚的、己经被鲜血浸透的纱布，他旁边放着那根己经折断的长矛。
陈锋叹了口气，低声道：“防守那只小型追踪者的时候，他被挠了一下，伤口不深，但……你知道的。”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被那种怪物伤到，感染的风险极高！
张浩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哥，龙哥……我……我可能不行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他还年轻，好不容易在末世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苏婉立刻上前，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纱布揭开，小腿外侧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触目惊心，伤口边缘己经发黑，流出暗红色的脓血，散发出淡淡的腐臭。
“感染迹象很明显……”苏婉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忍。她虽然获得了治疗知识，但对于这种首接来自变异体的病毒感染，依旧束手无策。
仓库内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烬身上。如何处理伤员，尤其是在可能变异的情况下，是每个幸存者团体都必须面对的残酷抉择。
王浩眼神闪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其他几个俘虏也面露惧色。
李鸣红着眼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石龙抱着胳膊，眉头紧锁，他看着张浩，又看了看林烬，最终闷声道：“林哥，你决定吧。”他虽然莽撞，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张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林烬看着张浩，这个曾经在大学城里充满活力的体育生，如今却要面临如此境地。他脑海中闪过陈锋当初被抓伤后硬扛过来的景象，但那只是普通丧尸，而这次是新型追踪者，病毒可能更强，或者根本不同。
他能感觉到，张浩体内的生机正在被一股阴冷、暴戾的能量迅速侵蚀。以他现在的精神力，甚至能隐约“看”到那病毒如同黑色的蛛网，正沿着他的血管向上蔓延。
救？希望渺茫，而且可能危及整个基地。
不救？意味着要亲手放弃一个并肩作战过的同伴。
这是一个没有完美答案的选择题。
林烬沉默了片刻，走到张浩面前，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张浩，你相信我吗？”
张浩睁开眼，看着林烬那深邃而平静的眼眸，仿佛找到了一丝依靠，用力点了点头：“信！林哥，我信你！”
“好。”林烬点了点头，“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我们尽全力救你，但成功率很低，而且一旦你变异，会威胁到所有人。第二……”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张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一种认命般的绝望取代：“我……我不想变成怪物……林哥，给我个痛快吧……”他哽咽着说道。
林烬摇了摇头：“还有第三个选择。”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张浩。
“隔离观察。”林烬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仓库，“我们把仓库最里面的那个小储藏室清理出来，作为隔离间。把张浩移进去，由苏婉定时检查，提供水和基础食物。我们会给他一个机会，一个靠自己意志对抗病毒的机会。”
他目光扫过众人：“但是，隔离期间，门从外面锁死。如果他成功扛过去，他就是我们的英雄。如果……他失败了，变异了，那么由我亲自处理。”
这个方案，既给了张浩一线生机，也最大限度地保障了基地的安全。将最终处置权揽到自己身上，也避免了其他人承受心理负担。
陈锋首先表态：“我同意。”
石龙也点了点头。
苏婉看着林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也轻声道：“我会尽力照顾他。”
李鸣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示同意。
张浩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谢谢……谢谢林哥！谢谢大家！我一定……一定扛过去！”
“把他抬进去。”林烬对李鸣和另一个俘虏说道。
看着张浩被抬进那个狭小、黑暗的储藏室，厚重的木门从外面被木条钉死，只留下一个递送食物的小窗口，仓库内的气氛依旧沉重。
伤员的抉择，是末世中无法回避的痛。林烬的做法，在冷酷的现实中，保留了一丝人性的微光，但也将这沉重的责任，扛在了自己肩上。
他走到那扇被钉死的门前，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后张浩那恐惧、希望与病毒抗争的混乱气息。
这一次，命运的天平，会倾向哪一边？
(第49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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