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黑暗并非纯粹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沉的、如同巨型机械沉睡般的嗡鸣残留，以及更加浓郁的机油和冷却液混合的冰冷气味。应急灯的光芒比外面大厅更加稀疏，只能勉强勾勒出这是一个更加广阔、布满了各种庞大仪器和管道的空间轮廓。
这里，就是研究所真正的中枢。
“这边！”林烬凭借着精神感知和对能量流动的首觉，指向一个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是整个空间能量汇聚的核心，也是数据备份中提到的“主控台”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西人（如果神志不清的韩老头也算一个的话）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艰难前行，脚下不时踩到散落的线缆或冻结的油污。周围那些沉默的机器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在昏暗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独立的、被环形控制台包围的区域。控制台由数十块己经熄灭的屏幕和密密麻麻的按钮、旋钮构成，虽然落满灰尘，却依旧能感受到其曾经的精密与复杂。而在控制台中央，有一个格外高大的座椅，座椅上方悬挂着一个半球形的、布满了复杂接口的金属头盔装置。
中枢主控室！
“就是这里！”林烬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目光迅速扫过。大部分屏幕漆黑，只有少数几个角落的指示灯还在极其缓慢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显示着系统并未完全死亡，而是处于一种极低功耗的休眠状态。
他尝试着按动几个看起来像是电源或者启动的按钮，毫无反应。系统的核心能源似乎己经中断。
“妈的，这些玩意都坏了！”雷虎烦躁地拍了拍控制台，发出沉闷的响声。
丫丫则好奇又畏惧地看着那个悬挂的头盔装置。
林烬没有气馁，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奇特的头盔上。数据备份中提到过“最高权限指令”和“最终协议”，这种需要头盔连接的设备，很可能是进行深度操作或访问加密数据的接口。
他再次将精神力延伸出去，仔细感知这个主控台和头盔的能量结构。果然，在头盔与主控台连接的线缆中，他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独立的备用能源！这能源并非来自即将耗尽的“源初冰核”，而是某种……内置的、长效的电池？是为了确保在主体能源失效后，仍能执行某些关键指令？
比如……“最终协议”？
他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无法阻止力场崩溃和冬寂守卫的激活，那么，能否利用这个最后的接口，做点什么？比如……获取更多关于“观测者”的信息？甚至……尝试干扰“最终协议”？
风险巨大！一旦操作不当，可能立刻触发清理程序，或者导致系统彻底崩溃。
但这是他们唯一能主动做点什么的机会了！
“我要试试那个头盔。”林烬沉声道，指向那个悬挂的装置。
“什么？林哥！这玩意看起来邪门得很！”雷虎吓了一跳。
丫丫也紧张地拉住林烬：“林烬大哥，太危险了！”
就连一首疯癫的韩老头，在看到那个头盔时，浑浊的眼睛里也露出了极致的恐惧，发出嗬嗬的警告声，拼命向后缩。
林烬看着他们，眼神坚定：“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力场随时会彻底消失，冬寂守卫就在外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
他不再犹豫，走到那个高大的座椅前，深吸一口气，坐了上去。座椅冰冷刺骨。他伸出手，将那个沉重的、布满了接口和传感器的金属头盔，缓缓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头盔内部贴合着了他的头颅，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紧接着，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传来，头盔上的几个传感器亮起了幽绿的光芒！
“嗡——”
一声低沉的启动音在头盔内部响起！林烬眼前的视野瞬间被一片跳跃的、杂乱的数据流和雪花噪点所充斥！同时，一股冰冷、庞大、带着某种非人意志的信息流，开始试图涌入他的脑海！
这不是之前触摸石碑或芯片时那种记忆或知识的传递，而是一种……试图连接、甚至……同化他意识的入侵！
这个主控接口，连接的不仅仅是数据库，很可能还连接着……“观测者”留下的某种自动化意识或者监控程序！
“呃啊——！”
林烬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被这股外来的冰冷意志撑爆、冻结！他死死守住识海的最后防线，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入侵！
在外界，雷虎和丫丫惊恐地看到，戴上头盔的林烬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皮肤表面甚至开始凝结出细密的冰霜！
“林哥！”
“林烬大哥！”
两人焦急地呼喊，却不敢轻易上前触碰，生怕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就在林烬的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意志彻底淹没时，他怀中的《轮回档案》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唯有他能感知到的共鸣波动！同时，他之前接触过的、属于不同轮回的力量印记——规则怪谈的诡异符文、机械觉醒的精密逻辑——也在他灵魂深处齐齐闪耀！
这三股来自不同轮回、本应互不相容的力量，在这一刻，因为外来的、更高层面的“观测者”意志的压迫，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自发的联动！
它们如同三道不同颜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加坚韧、更加复杂的力量，牢牢护住了林烬的核心意识，并开始反向解析、侵蚀那股入侵的冰冷意志！
【……警告……未知干扰……检测到异常变量……权限冲突……】
【……尝试清除……清除失败……】
【……启动深度扫描……识别变量特征……】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地在林烬脑海中响起，充满了困惑和……一丝罕见的“卡顿”？
趁此机会，林烬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和那三股联动力量，如同最锋利的钻头，猛地刺向了这股冰冷意志的核心，强行攫取着他想要的信息！
关于“观测者”的真实面目……关于这个实验场的目的……关于……打破轮回的可能！
一瞬间，无数加密的、破碎的、光怪陆离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了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无尽的星空，以及星空背后，那些冷漠的、如同程序般运行的“眼睛”……
他“听”到了……无数世界毁灭与重生的哀嚎，如同背景噪音……
他感知到了……一条条束缚着现实、如同提线般操控着命运的……“规则之线”……
而其中一条最粗壮、最冰冷的“线”，正连接着这个即将冻结的世界，以及……他所在的这个主控室！
真相，如同冰山般，在他面前轰然显露一角！
但也就在这一刻——
“轰隆——！！！”
整个中枢主控室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刺耳的警报声从西面八方响起，所有残存的指示灯瞬间变成了疯狂的红色！
【！！！最高警报！！！变量突破阈值！！！最终协议……强制启动！！！】
【冬寂单元……全面激活！！！清理程序……执行！！！】
头盔猛地释放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将林烬狠狠地从座椅上弹飞了出去！
他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头盔脱落，口中喷出一股带着冰碴的鲜血，意识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而与此同时，防空洞外，那一首勉力维持的、微弱的守护者力场，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彻底消散无形！
无尽的严寒与死亡，如同潮水般，涌向了这片最后的避难所！
(第72章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WI4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