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也要举报！何雨柱他……他……”
二大爷刘海中涨红了脸，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他有一次喝多了，骂过厂领导！说领导都是外行指挥内行！”
“还有！他还说过，他要是当了厂长，肯定比现在的厂长干得好！”
“这是不是有反动思想的苗头？”
隔壁的房间里，三大爷闫埠贵也不甘示弱。
“我要举报易中海！”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镜片后面闪烁着精明而怨毒的光。
“这次包庇何雨柱，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我们都是被他给蛊惑的！”
“他平时在院里就喜欢拉帮结派，搞一言堂！谁不听他的，他就给谁穿小鞋！”
“对对对！”贾张氏那尖利的声音，就算隔着墙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易中海，最不是个东西！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他跟我们家有仇！就是他害得我们家东旭没的！现在又来害我们全院的人！”
“还有那个何雨柱，也不是好饼！天天从厂里偷东西，还打人！抓！都抓起来！全都枪毙！”
一时间，派出所里热闹非凡。
各种鸡毛蒜皮的陈年旧账，道听途说的八卦流言，添油加醋的恶意揣测，全都成了呈堂证供。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何雨柱和易中海，这两个曾经在西合院里说一不二的人物。
在这一刻，成了众人争相踩踏的对象。
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最后的体面，或者说，最后的挣扎。
那就是易中海。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撕咬别人。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这次事件的绝对核心，举报别人，根本减轻不了自己的罪责。
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警察同志，我承认，窝藏何雨柱，是我的主意，我犯了糊涂。”
易中海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懊悔，语气沉痛。
“但是，我请求组织能考虑到我的实际情况，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
他挺了挺胸膛，说出这个身份时，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骄傲。
这可是他一辈子最大的荣耀。
“我在厂里干了三十多年，兢兢业业，从没出过一次差错！”
“我带出来的徒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现在很多都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厂里的生产离不开我！很多关键的活儿，只有我能拿得下来！”
“我……我对国家是有贡献的！”
易中海试图用自己的价值，来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他相信，像他这样的高级技术人才，国家是会慎重对待的。
然而，负责审讯他的那位年长警察，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从桌上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了一份。
“易中海。”
警察的语气平淡如水。
“关于你的情况，我们己经向轧钢厂进行了核实。”
他抬起眼，看着易中海，一字一句地说道。
“厂里领导告诉我们，轧钢厂目前在册的八级工，一共有一百一十七位。”
“钳工岗位上，除了你之外，还有七位八级工。”
易中海脸上的那一丝骄傲，瞬间凝固了。
警察的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他的心里。
“厂里表示，对于你这样一位漠视法律，公然包庇罪犯的老工人，他们感到非常痛心。”
“但是，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工厂的生产，更不会因为少了某一个人就停滞不前。”
“就在今天上午，厂里己经下发了通知。”
警察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你的工作，己经由你的徒弟，七级钳工李建国同志，正式接任了。”
“至于你带的那几个学徒，也己经重新分配给了其他的师傅。”
易中海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响过，眼前瞬间一黑，整个人都晃了晃。
什么？
工作……被接任了？
他……他被取代了？
那个平时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师父”叫着的李建国，现在坐上了他的位置？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一辈子引以为傲的身份，他赖以生存的根本，他最后的指望……就这么没了？
易中海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八级钳工身份，在国家机器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值一提。
他以为自己是厂里的顶梁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他什么都不是。
少了他一个，厂里不仅能照常运转，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绝望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看着对面警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明白了。
他完了。
从他决定包庇何雨柱的那一刻起，他就己经把自己毕生积累的一切，全都押了上去。
而现在，他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审讯室里，冰冷的灯光照在何雨柱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
“何雨柱。”
对面传来一个公事公办的声音。
“你的案情己经基本查明。”
“明天一早，你将被转送至看守所，等候法院的最终审判。”
看守所？
审判？
何雨柱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他真的要坐牢了？
不！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打了个人渣，他是在为秦姐出气啊！
他有什么错？
“不！我没错！是……”
何雨柱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自己硬生生咽了回去。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秦淮茹都己经亲口指证他了。
那个他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命都给她的女人，亲手把他送进了这个绝境。
警察看着他那张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的脸，只是平静地合上了卷宗，转身离开了。
铁门“哐当”一声锁上，将何雨柱彻底隔绝在了这个冰冷的世界里。
这一夜，何雨柱彻夜未眠。
他靠在冰冷的墙角，双眼睁得老大，首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上那昏暗的灯泡。
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全是过往的片段。
从他第一天认识秦淮茹开始。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副柔弱无助的模样，瞬间就击中了他这个老光棍的心。
从那天起，他就像是着了魔。
他把食堂里最好的饭菜，偷偷打包带给她和她的孩子。
他把自己的工资，大半都接济了她们家。
棒梗要上学，他给钱。
小当槐花想吃零嘴，他给买。
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天天指着他鼻子骂，他为了秦淮茹，全都忍了。
院里的人都笑话他，说他是“绝户”，是个傻子，是个甘愿被吸血的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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