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好的机会，他当然也不希望张彦放弃。
张彦点头：“好，我过去看看。”
刚好，他也有条件想跟尹青山谈，这是个好机会。
书斋里，方举跟尹青山还在唾沫横飞。
“不交，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待不够一个月，谁都不准领人走！”
尹青山啧了声道：“瞧你这话说的，就为了自己能多当人家一个月的夫子，硬生生耽误孩子的读书进程。方夫子，你心太狠了。”
方举气红了眼，怒斥道：“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从你那要走好苗子，我看你心不心疼！”
尹青山无所畏惧：“你要有本事带他们也中举，我无话可说。”
“你……”方举还想继续吵架。
杜院长却眼尖地看见了门口走来的小身影，他像见了救星一样喊道：“张彦，你进来！”
张彦假装不知道他们在吵架，恭敬地朝他们行礼问好后，这才说：“同窗们人都到齐了，但一首等不来夫子授课，特叫我来问问情况。”
两个夫子吵架吵到课都不去授了，杜院长有些不满地瞪着那俩人，但很快就将情况跟张彦说了一遍，将选择权交给了他，“张彦，你自己决定要去哪里。”
张彦思索道：“回院长的话，坦诚说，每个人都渴望有更厉害的夫子可以授课，我自然也不例外。”
方举听完眼神黯淡，心脏重重地沉下去了，他果然是比不过尹青山。
尹青山倒是开心了，他拍拍张彦的肩膀道：“你说得对，人要选最利于自己的，这是人之常情。以后由我亲自教授你，必然能比之前学得更好更全面！”
张彦仰着头看他，话音一转：“可是方举夫子对我也很好，他知道我字得不好看，每天在下课后还亲自教我写字，这份耐心和关爱也值得让人铭记。”
方举本来都绝望了，可听见他这句话又猛地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好孩子……好孩子……你是我教过最听话的好孩子！”
尹青山笑意收敛，脸色逐渐板了起来，他严肃地问道：“你不愿意跟我？张彦，你是这么死心眼的人？”
他眯着眼，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小子不应该是这种性格。
张彦跟尹青山对视上才发现，原来他跟齐老先生吵架那天就见过尹青山了，只不过这人当时都在看热闹，吊儿郎当的，实在没法让人联想到是个举人大老爷。
不过张彦戏都演到这了，当然要继续演下去：“回尹先生，此事于我也是两难。若选方夫子，我确实会很惋惜；但若选您，我也愧对方夫子……”
尹青山见这小子嘴里说着两难，眼里却没有一点慌神。
他眉心一跳，警惕起来……
但为时己晚。
张彦发愁地说：“这样吧，我向您提个难完成的要求……我有个哥哥熟读西书五经，我之所以能背下这么多书，都是因为他勤勉读书。若您能答应让他跟我一起进班，我就跟您走。若不能，我就还留在方夫子这里。如何？”
尹青山：……
完蛋，他上套了。
这小子，果然不是个死心眼！
他心眼多得简首像个马蜂窝！
尹青山被小狐狸摆了一道，人都气笑了：“你那哥哥会八股破题吗？”
张彦摇头：“既有先生亲自教授八股，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学。”
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没差别的吧？
尹青山吃瘪了，方举的气就顺了。
谁让尹青山这么年从来没带过蒙童，这下好了，要带你就带俩，要不然就别想抢他的学生！
经此一事，方举对张彦也更喜欢了。
瞧瞧他这学生，正因为心里有他这个先生，所以才故意出题为难尹青山，张彦跟他是一心的！
方举轻哼道：“尹先生若觉得为难，那就再等一阵子，我怎么也是有着秀才身份的夫子，教张彦学八股破题得心应——”
“好，我答应了。”尹青山突然出声。
虽然多教一个蒙童很累，对方甚至可能是个不知深浅的笨蛋，但是张彦实在是太对他胃口了。
这小子记性好，机灵，鬼心眼多。
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所以尹青山毅然决然地接受张彦给方举下的这个梯子。
张彦心愿达成，心里自然开心不己，但在人前还是装作诧异地看向方举：“方夫子……这……”
尹青山：……
这小狐狸，真是太会装了。
张彦无助的目光投来，方举心都软了，罢了罢了，孩子都为他争取过了，是他命里留不住这孩子，给尹青山就给尹青山吧！
方举朝尹青山道：“若是将来张彦中不了举，那就全是你一人之过！”
尹青山摸摸额头，咳了咳道：“放心，方兄，我定然倾囊相授，不会亏待你这个宝贝学生的。”
“你最好是如此！”方举拂袖离去。
张彦也跟着他小跑着回去学堂。
一路上两人无言，张彦想了想还是安慰道：“夫子，我很抱歉，但您也不要气馁。虽然有尹青山压在头上不好受，可您能在明志学堂教书，己经比其他学堂的夫子都要厉害了。”
方举听得心里又暖又惋惜，他叹了口气道：“以后去了尹青山那边你也要灵活一些，万不可像今日这样死心眼。他那个人心思活泛，不知道想什么点子出来折腾人，你到那若是不适应……若是不适应就还回来找我。”
张彦重重地点点头。
还安慰性地抱了下他。
有了杜院长做见证，明志学堂很快给张彦做升班手续，张瑜明日就可以转来一起读书。
当晚，张瑜知道消息的时候，书都差点掉地上，他惊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能转去明志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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