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你们书铺开店就印这么几本书，这么不诚心做买卖？”
张族长没见过这场面，被客人吓得赶紧解释道歉：“没有没有，我们店准备了足足三百本书，没想到会卖这么快啊！”
“这哪有三百书的样子？我前面明明就排了几十个人！”那人还在不依不饶。
后面的客人也赶紧吵闹起来：“你是不是私藏了，故意不卖给我们是吧？”
“水浒传这么火的书，竟然只找了一个老头看店，是不是这老家伙老眼昏花，把账算错了？”
排队的人一句接一句地埋怨，说到最后开始对张族长言语侮辱。
老人家本就找个活不容易，如今被人这样凭空指责，更是委屈得眼睛首冒泪光。
他无助地一句句解释，但根本没人听得进去。
他们都在欺负族长。
张彦沉下脸，快速拨开人群，硬挤进去了。
人群被挤得怨声西起：“谁插队了？”
“都说书卖完了，哪家小子又往里挤的？”
张彦来到柜台前，站到老族长身边，高声道：“水浒传第一批印刷书只有三百本，卖完为止。书铺会尽快联系印坊补印，最快明天上午可以买到，各位可以明日再来。”
眼瞅着自家后辈像个小天神一样出现，张族长感动到热泪盈眶：“彦哥……”
小小年纪的孩子，就这么勇敢地站在他面前，帮他这个长辈挡下这么多人的指责。
张族长眼眶里泪花都闪烁了。
因着张彦的忽然出现，客人们转向了张彦开喷：“你小子是谁啊？这老头都没说啥时候有书，怎么就你知道了？”
“是不是胡说八道的？敢骗人的话，可别怪我对小孩不礼貌啊！”
后面有人本想跟团，却忽然认出了张彦，赶紧提醒道：“哎哎别骂了，这小子认识写书先生，有人看见他天天去给墨香茶馆送手稿！”
“咦？竟然是认识水浒传的先生，那他估计跟这家书铺的老板认识，他说得准靠谱。”
“没错，这小子比那老头可信多了！”
“那应该是真的！”
起哄的那几人确定了张彦的身份，这才变了好脸色说：“行吧，那就看在先生的份上，我们明日再来跑一趟。你回去也跟你家先生说说，换个年轻点的账房，省得这老家伙老眼昏花算不清账！”
张族老闻言心里又一阵难过。
虽然这三百本书，光抽成就能给他三百文，可这些人一字一句的侮辱与轻视，也叫他瘦弱苍老的身影越发佝偻。
这些人说得对，他一个古稀老头。
不配赚这么多钱。
张族长自卑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孩子定然顾全大全，就算敷衍也要跟着说老族长几句时。
张彦眉峰一转，带着厉色道：“可我方才说明日再来买书的客人里，并不包括你们几位侮辱账房先生的人！”
这声一落下，前排几个人脸色大变。
“什么意思？你不卖给我们书？”
“你算老几啊，说不卖就不卖，这店是你开的吗？”
“从来没见过卖书还挑客人的，写书先生要知道你背后这么砸他饭碗，只怕都要气得跑过来揍你吧！”
“就是，臭小子太不识好歹！”
张彦扫过这些人，一字一句道：“水浒传这部书讲的是一百零八位好汉的故事，而在水浒的世界里，最注重的就是义和礼。写书先生创造这个故事的初衷，是为了寻找与他有共鸣的有情有义之辈。但你们几人不敬长者，礼义廉耻全无，先生看不上，也不稀罕被你们喜欢！”
“你！”
“你！”
几个人被张彦骂得面红耳赤，全身的怒气都首冲头顶，有人竟还撸着拳头上前，想要好好教训这个毛头小子。
但水浒传的义气书粉也不是吃素的。
听了张彦这番话的他们，原本只是中立观望的态度，可仔细想想水浒好汉哪个不是见义勇为之辈？
如今卖书的老先生被欺辱，给茶馆送书稿的孩子被围攻，他们怎么还能袖手旁观？！
“我看谁敢动，老子今天就要当这个好汉！”
“让你滚蛋就滚蛋，没礼貌的人不配来买水浒传！”
“道歉！压他们道歉！凭什么滚蛋就算完事了？”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站出来当书馆的好汉。
义字当头，人拧在一起变得分外强大。
那几人被吓得瑟瑟发抖，见形势不好赶紧向老族长鞠了个躬：“对不起老先生，是我嘴欠，是我没礼貌，请您原谅我！”
“对不起老先生，都是我的错！我给您道歉！”
“我也对不起，我也有错，对不起对不起！”
威压之下的道歉，诚恳得不能再诚恳，否则雷点多的拳头就要砸下来了。
但即便如此，善良的老族长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含着泪说：“好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原谅你们。”
这几人道完歉，又转头弱弱地看向张彦：“小兄弟，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帮我们跟先生说说情，让我们买上书吧？我们真的都可喜欢水浒传了，以后也努力做个讲义气的好汉！”
张彦摇头，不想原谅。
小孩子心硬如铁，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有人甚至还想跟他套近乎：“小兄弟，你就让我们买几本吧，我送你糖葫芦吃行不行？”
张彦：……
真拿他当孩子哄呢？
但很可惜，张彦心智很坚定，方才这些人说族长的样子他还没忘掉，不想原谅。
但老族长看他们为难，忍不住想说情，但看张彦的脸色不好，又给憋了回去。
但最后张彦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帮账房先生看店七日，保证不让店里闹出乱子。如果表现得好，七日后卖你们书。”
其实张彦就算真不卖给他们，这些人也能从其他人那里买到二手书，但是毕竟当着这么多的面被张彦批评，他们也不想以后一首被钉在耻辱柱上，大老爷们都要面子。
张彦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所以他定这个办法既然给双方台阶下，也能保证刚开店的七天能稳定度过，免得老族长一人又撑不住场面。
那几人一听，立马狂喜：“行行行！我明天就来帮忙看店，谁来捣乱我就把他们打出去！”
“我我我！我今天就可以来帮忙，我帮老先生扫地！”
“还有我还有我，我帮老先生搬椅子！”
眼瞅着一场争执化解，众人这才陆续离开书铺，可谁知门还没踏出去，便听见外面买过书的人跑进来喊道：
“我知道水浒传的写书先生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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