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那天的晨光裹着桂花香溜进蝶影居,李维青是被唐蜜的尖叫吵醒的。她顶着鸡窝头冲出门,正撞见妹妹穿着反了的睡衣,手指着篱笆方向首跳脚:"姐!快来看!星种花开成这样正常吗?"
沾着露水的花茎足有半人高,原本单一的蓝紫色花瓣竟晕染出虹彩,每片都流转着细密的星轨纹路。更诡异的是花朵中心,悬浮着米粒大小的全息投影——有时是外婆在画室调色,有时是阿蝶追着蝴蝶跑,画面边缘还时不时闪过林程越调试仪器的侧影。
"这哪是花,分明是时空投影仪!"唐蜜趴在地上研究,鼻尖沾了泥点也浑然不觉。她伸手想触碰投影,指尖却穿过了阿蝶扬起的发丝,"要是能把这些画面保存下来就好了,说不定能当画展素材......"
话音未落,养母端着豆浆从厨房探出头:"先把衣服穿正了!今天张爷爷要来教你们编竹灯,别又把竹篾戳手里。"老人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银镯——正是修复后的林程越遗物,如今成了她晨练时必戴的护身符。
老街的银匠铺最近成了她们的第二个工作室。唐蜜趴在柜台前看老师傅敲打银片,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啊晃:"王爷爷,能不能把星轨纹路刻得再细点?我们想做成书签送给画展嘉宾。"她腕间新打的银镯内侧刻着双生蝶,和养母的那只凑成一对。
李维青正在整理客户订单,手机突然震动。研究中心发来紧急邮件,附件里的星轨图让她瞳孔骤缩——原本稳定的双生蝶轨迹出现异常波动,某个坐标竟指向蝶影居的后山。她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起,成群的双生蝶正朝着那个方向汇聚,翅膀上的荧光在阳光下连成流动的银河。
"后山有座废弃的防空洞。"张爷爷戴着老花镜编竹灯,竹篾在他指间翻飞,"当年阿蝶常去那里做秘密实验,说山洞的磁场能让星种产生共鸣。"他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又出现细小的血蝶,"该去看看了,说不定......"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钻进防空洞,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蝴蝶花香。洞壁上斑驳的涂鸦让唐蜜倒吸冷气——褪色的粉笔字写着"实验第37天:双生蝶成功穿越时空",旁边画满扭曲的星轨和双生蝶图案,其中一幅简笔画里,两个扎辫子的女孩并肩站在发光的星种前,分明是她和李维青的模样。
"这不可能......"唐蜜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她的银镯突然发烫,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开始散发蓝光,地面浮现出外婆的全息投影。影像里的老人头发花白,却笑得温柔:"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星种己经完成觉醒。但记住,力量越大,越要守住本心。"
画面突然扭曲,切换成实验室场景。年轻的林程越正在调试仪器,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组成双生蝶的形状。他对着镜头露出疲惫的笑:"我终于明白,修正时空不是目的,守护当下的每一个瞬间才是。如果失败了,请告诉她们......"影像戛然而止,山洞剧烈震动,碎石纷纷坠落。
李维青拽着唐蜜躲到石柱后,戒指与银镯同时发出强光。光芒中,时空出现无数裂痕,每个缝隙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平行世界的她们在星际战舰上作战,在中世纪城堡里画画,又或是在现代都市的高楼间穿梭。但所有画面的共同点,是她们始终牵着彼此的手。
"姐!看那边!"唐蜜突然指向裂缝深处。某个时空里,戴兜帽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手中握着的不是星种,而是把正在腐蚀的银钥匙,钥匙柄上残缺的双生蝶图案,竟与王爷爷铺子里的镇店之宝一模一样。
防空洞出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养母举着应急灯冲进来:"有人在蝶影居搞破坏!篱笆上的星种花......"她的声音哽咽,"全变黑了。"
众人赶回院子时,眼前景象让人心碎。原本绚丽的星种花此刻如焦炭般枯萎,花瓣上凝结着黑色黏液,在地面拖出诡异的纹路。唐蜜跪在焦土前,眼泪砸在花瓣上,突然发现黏液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屑——正是王爷爷用来制作银器的特殊合金。
"走!"李维青拉起妹妹的手,"去银匠铺!"她们冲进店铺时,正撞见王爷爷将最后一块银料塞进熔炉,火光映照着他眼底疯狂的血丝:"你们不懂!只有毁掉星种,才能结束这永无止境的轮回!"他掀开墙上的暗格,里面摆满破碎的银镯,每只都刻着双生蝶。
唐蜜注意到暗格里的日记本,颤抖着翻开。泛黄的纸页上,少年王爷爷与阿蝶的合影掉了出来。最新的一页写着:"我等了七十年,就是为了阻止你们重蹈覆辙。当年阿蝶就是被星种的力量吞噬的......"
"但她最后选择守护!"李维青举起外婆的日记,"阿蝶临终前画下的双生蝶,不是诅咒,而是希望。"她的戒指与唐蜜的银镯相触,光芒照亮整个店铺。在强光中,王爷爷扭曲的面容渐渐恢复平静,老泪纵横:"我错了......我以为毁掉星种就能保护你们......"
这时,研究中心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云霄。李维青的手机疯狂震动,传来的画面让她脸色煞白——天文台的星轨监测仪显示,某个平行世界正在急速崩塌,而引发连锁反应的源头,正是那把腐蚀的银钥匙。
"我们得去那个时空。"唐蜜握紧拳头,银镯上的双生蝶纹路泛起蓝光,"就像外婆说的,双生之力可以跨越一切。"她转头看向养母和张爷爷,"这次可能很危险......"
"傻丫头。"养母把修复的银镯戴在她手腕,"当年我抱着你逃出实验室时就说过,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张爷爷将编好的竹灯塞进她们背包,竹篾间藏着阿蝶留下的最后字条:"别怕黑暗,因为你们本身就是光。"
当众人再次启动星种的力量,时空漩涡将他们吞没的瞬间,李维青听见唐蜜在耳边低语:"姐,等这事结束,我们在蝶影居办个星空夜市吧。就像小时候幻想的那样,卖蝴蝶花糖糕,还有会发光的竹灯......"
她握紧妹妹的手,看着时空碎片在眼前飞散。远处,那把腐蚀的银钥匙正在虚空中闪烁,而更远处,无数个平行世界里,她们的身影始终在烟火与星光间穿行,守护着永不熄灭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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