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前的最后一场雪,下得比往年都要凶。鹅毛大雪裹着寒风,把传习所的竹窗拍得簌簌响,院里的灯笼被雪压得低了头,红穗子上结着细细的冰碴。李维青正和沈曼云在体验区拉坯,转盘转动的嗡嗡声里,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撞翻了竹编警示牌,还带着雪粒被踩碎的咯吱声。
“谁啊这是?雪天走路都不看着点。”唐蜜裹着棉袄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艾草糕,刚掀棉门帘就被风灌了一嘴雪,冻得首缩脖子,“哎哟!周教授?您怎么来了?这雪下得跟撒盐似的,路上多滑啊!”
周教授的身影陷在雪幕里,大衣落满雪,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头,脸色比雪还白。他没应声,踉跄着往展示区走,手里死死攥着个牛皮纸袋,指节泛青。走到双生蝶瓷瓶前,突然重重咳嗽,弯着腰,指缝渗出血丝,滴在雪地上像细碎的红梅。
“周教授!您怎么了?”李维青赶紧停了转盘,递过纸巾,指尖碰他的手,冰得像刚挖的雪疙瘩,“快进屋烤火!我给您煮姜茶!”
“别……别进屋。”周教授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把纸袋往她手里塞,边缘皱得不成样,“这里是老窑址勘探报告,我发现……当年窑底是被人挖了洞,才让窑温失控的,不是意外……”话没说完,又一阵咳嗽袭来,身子晃了晃要栽倒。
沈曼云眼疾手快扶住他,指尖触到后背大衣,突然皱眉:“您后背怎么湿了?”掀开一角,所有人倒吸凉气——羊毛衫洇着深色血迹,半干结着痂,还沾着草屑,显然摔过。
“有人跟踪我。”周教授喘着气,眼神满是恐慌,“从县城出来就被车跟,到竹林时被撞了,我把报告塞座位底下,爬着才跑过来。”
苏苓抱着念念冲出来,把孩子往养母怀里塞:“妈!带念念回屋锁门,别出来!”转身抄起竹扫帚,“快给老陈打电话!”
李维青掏手机的手首抖——外婆说的“偷换釉料”难道是幌子?刚拨通电话,院门口传来引擎轰鸣,两道光柱穿透雪幕,晃得人睁不开眼。
“就是这儿!”粗哑男声响起,两个穿黑冲锋衣的男人举着棍子走来,口罩遮脸只露凶眼,“把报告交出来,不然不客气!”
王大伯正好买年货回来,立刻把三轮车横在门口,白菜萝卜撒了一地也顾不上,抄起铁锹嗓门比风还响:“你们想干什么?当蝴蝶镇没人了?”村民们拿着锄头扁担围过来,把两人堵在中间。
“别多管闲事!”一个男人举棍要打王大伯,沈曼云突然冲过去挡在前面,她没穿外套,雪花落在薄毛衣上瞬间化了,“住手!报告我给你们,但得放周教授走!”
所有人都愣了——她怎么会有报告?李维青突然想起刚才沈曼云扶周教授时,手指在他口袋碰过。
“曼云姐,你……”唐蜜刚开口就被眼神制止。沈曼云掏出张卷边的纸晃了晃:“这就是报告,你们得保证再也不找传习所麻烦!”
男人伸手要抢,李维青突然喊:“谁派你们来的?当年挖窑底的是你们同伙?”
男人脸色刚变,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人慌了要跑,被村民死死按住,口罩扯掉,一张脸带刀疤,看着吓人。
“带走!”老陈一挥手,警察押走两人。他递过热茶给周教授:“您没事吧?接到报警就往这儿赶。”
周教授喝了口茶缓过来:“多亏曼云姑娘,不然报告就被抢了。”
沈曼云笑了笑,把纸递给老陈:“这是复印件,用茶水做旧的,骗他们的。”回头看李维青,眼里带点歉意,“没提前说,怕你露破绽。”
李维青松了口气,又有点愧疚:“是我太小心眼了,谢谢你曼云姐。”
“一家人不说谢。”沈曼云拍她肩膀,“先查清楚谁挖的窑底,谁指使的。”
老陈打开报告皱眉:“窑底洞是特制工具挖的,残留泥土有水泥,不是本地的。”看向张爷爷,“您当年见过陌生人来窑附近吗?”
张爷爷敲着拐杖想:“闭窑前有穿西装的拿图纸问窑结构,你外婆说是城里专家,现在想是来踩点的!”
“城里专家?”苏苓跑进屋拿出旧笔记本,“我妈写过个‘赵工’,说要帮外婆改进窑设计,外婆还带他去窑里看过。”
老陈记下“赵工”:“回去就查,说不定能找到幕后黑手。”又对周教授说,“您先去做笔录,再去医院检查,这里有我们。”
周教授上车前还回头看双生蝶瓷瓶,满眼不舍。雪还在下,村民们扶警示牌、扫雪,王大伯念叨:“这些坏人,下次见了打断腿!”
养母抱着睡熟的念念出来,孩子脸上还带泪痕:“没事了吧?刚才吓得心都跳出来,赶紧捂住念念耳朵。”
“没事了妈,坏人被抓走了。”李维青帮她裹紧围巾,“快带孩子回屋,我端姜茶进去。”
沈曼云突然拍大腿:“我妈日记提过‘赵工’,说他想让我妈偷釉料配方,说带她去城里住洋楼,我妈没答应还跟他吵了架。”
“那‘赵工’就是黑手?”唐蜜攥紧拳头,“太过分了!一定要找到他!”
苏苓叹口气:“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改头换面,但总能查到线索。”
几天后老陈传来消息:“赵工叫赵建国,当年是瓷器厂工程师,被开除后骗钱,闭窑后带家人去国外,没了音讯。”
“找不到了?”唐蜜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没编完的竹灯笼,耷拉着脑袋,“外婆和李梅阿姨的冤屈洗不清了?”
“就算找不到,也要把真相说出去。”李维青给她披外套,“让大家知道闭窑不是外婆的错。”
沈曼云晃着手机:“我联系媒体朋友报道,既能洗冤,还能宣传‘瓷艺年货节’,给传习所多赚点钱重开窑。”
苏苓笑着点头:“开春就修窑,烧最好的瓷纪念外婆和李梅阿姨。”
雪停了,阳光照得瓷器亮晶晶的。唐蜜教孩子编新年竹编,苏苓教画蝶纹,李维青和沈曼云整理资料。
年三十那天,传习所挂起红灯笼,唐蜜编的竹灯笼点着彩灯,暖融融的。养母做了满桌菜,沈曼云的可乐鸡翅被孩子抢着吃。
周教授来了,带来非遗申报材料:“下个月就能批下来,传习所就是非遗传承基地了!”
“太好了!”唐蜜跳起来,筷子差点掉了,“开春我要第一个学烧瓷,烧个大瓷瓶画满蝴蝶镇!”
“我联系好施工队了,开春修窑。”沈曼云笑着说,“到时候请镇上人来看,让大家知道蝶谷窑回来了。”
零点钟声敲响,唐蜜点燃烟花,捂住念念耳朵。烟花照亮夜空,李维青闭眼许愿:愿外婆和李梅阿姨安息,愿蝶谷窑火焰不熄。
身后传来沈曼云的声音,带着烟火气:“新的一年,咱们一起加油,让蝶谷窑的瓷艺,陪着蝴蝶镇好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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