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已经成年了
第二十七章 他已经成年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她飘零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一个普通的傍晚，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和一个会为她亮灯、为她牵挂的“家人”。
“有事跟于叔说，就忘了时间……”
她低声回答，声音比平时软了些许，“抱歉，让你记挂着，以后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进到屋子里，两人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坐下后，阮棠把于婶给的野菜团子拿出来，分给秦既明，又端上白天剩的一些野菜，还有米粥上来。
两人边吃边聊，阮棠也顺便把跟于叔商量的事说了出来。
“对了，秦既明，我给你找了个新活儿，说不定比你研究农具更能帮助你。”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把刚刚跟于大夫说的事又跟秦既明说了一遍。
“当然，也可能是我异想天开了，那些工具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我就想着，你会的东西那么多，也有文化，如果每天只是上工干活，未免太屈才了。”
阮棠说着，把手里的药递到了秦既明面前。
“当然，如果可以，我觉得，你如果能学会制药，医学知识，会更有前途，也有基础。”
“但这个还要看你自己，制药的事我不懂，所以不敢乱保证。就算你真的要学，最后也要于叔亲自点头才行。”
秦既明看着桌上的草药和药丸，又抬头看看阮棠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整个人都愣住了，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你……你让我学习制药？”
看到阮棠肯定的点头，秦既明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没想到，阮棠会为他想到这样一条路——学习制药。
他们全家是戴着“帽子”下放来的，跟谢昭临那种光荣下乡、前途未卜的知青完全不同。
很多人对他们这类家庭出身的人，都带着天然的警惕和偏见，避之唯恐不及。
可阮棠，这个看似泼辣直爽的村姑，却仿佛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不仅让他这个“黑五类”子弟入赘，此刻，竟然还将制药这样关乎人命、需要极大信任的事情，交托到他的手上。
对于他这样学习过知识的人，能有这样的机会，肯定是比上工要好的。
阮棠却完全没注意到他复杂的心理活动，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你看咱们村里的人，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上山下田，磕了碰了，被蛇虫咬了是常事。去镇上看病买药又贵又麻烦，很多时候就只能硬扛着。”
“就像上次老王叔被蛇咬了，于叔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咱们得自己想办法，先把命保住了，才有机会去想怎么把日子过得更好，你说是不是？”
的确是这样。
秦既明看着阮棠的样子，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她总是能出乎他的预料。
之前做蘑菇酱，虽然阮棠嘴上说着，食品安全尤为重要，她不会赌上自己的未来，去为别人负责。
但她扭头就把配方卖给了国营饭店，并要求对方优先收购他们村里的蘑菇。
表面看，这件事阮棠确实省时省力又省心，可要说她想自己单干，也不是干不下去。
反而是那些村民，想学着阮棠的样子做蘑菇酱，却因为不好吃不但没挣钱，还赔了酱料的钱。
卖现成的蘑菇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是省力省心。
这本是一个可以收拢人情的大好机会，可是回来后，她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甚至连村长那里都没有。
现在，她又顶着巨大的压力让自己去学制药，机会是自己赚了，好处也是方便了大家。
她做的每一件事，看似清冷不愿麻烦，可最终，都实实在在地惠及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阮棠，我……”他喉咙有些发紧。
阮棠以为他是在犹豫，连忙摆手：“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或者觉得太难，也没关系，咱们再想别的法子。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思，我不勉强你。”
“不！我愿意！”
秦既明立刻应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我非常愿意！我明天下了工就去找于叔！”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这个能施展所学，又可以真正帮助到他人的机会，也更想回报阮棠的信任。
“这就对了嘛！”
见他答应，阮棠脸上绽开笑容，还不忘嘱咐：“记得，明天下工之后，别急着去，先回家拿点鸡蛋，还有上次镇上买的点心，全都带上。”
不管以后秦既明到底有没有机会能学制药，该有的礼数都不能少，况且，这些年于叔跟于婶对她也确实很好，今天还给她野菜团子了呢。
秦既明看着她絮絮叨叨地为自己打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有点头的份：“好，都听你的。”
或许是下午睡多了，阮棠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转过身，无意间看到秦既明坐在桌前，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修长的手指正捻着她从于叔那里带回的药丸。
专注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沉静而迷人的书卷气。
阮棠看得有些出神，虽然感叹过很多次，还是忍不住觉得：这小子，长得真是犯规级别的好看……
看着看着，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蹦出于叔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还是说，那小子……不行？”
不行？
回想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夜，秦既明压抑的喘息，滚烫的肌肤，还有那双被麻绳磨出的红痕……
他简直不要太行好不好！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秦既明回头看她，阮棠发现，全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脸上，烧的她耳根发烫。
她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爆红的脸颊。
秦既明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到床边坐下。
昏暗的灯光下，阮棠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那娇羞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利落彪悍的形象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一种娇憨，还有……诱惑。
秦既明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站起身。
阮棠还没从羞窘的回忆中完全抽离，就看见他起身，脱下了外衣，然后吹灭了油灯。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阮棠就感觉身边的床铺凹陷下去，带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气息和一丝夜间的凉意。
还不等她反应，一片温热的阴影笼罩下来，秦既明撑着手臂，悬停在她上方。
黑暗中，他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郑重，清晰地落在她耳边。
“阮棠，我十九岁……已经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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