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开始就这样
第三十四章 一开始就这样
秦母越说，越是把腰板儿一点点挺直。
“至于……至于既明父亲治病的钱……家里还剩了一些，暂时用不上你。”
说完，她不敢再留，拽着秦红梅就火速离开，连在地上的小儿子都没管，更没管那神情失落的大儿子。
砰！
院子的门，就这么被大力关上，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搅灾的离开了，阮棠也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她的目光又从这对可怜的兄弟身上一一扫过，一时间，竟也不好评价。
这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惨，但偏偏，做这些事的，是他们的母亲。
当然，最惨的，当属那个躺在医院里素未蒙面的公公。
被妻子背刺，得多可悲。
她叹息了一声，随后便走到了那还一脸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的秦既阳跟前。
“起来吧，先进屋再说。”
然后又走到了那黑芝麻汤圆儿的亲亲老公跟前。
他褪去了在秦母面前那副戏精模样，这会儿的神色跟跪坐在地上的秦既阳差不多，都是一副被打击到了心灵的模样。
阮棠嘴角抽了抽，声音又拔高了一些：“都进屋，别让我说第二遍。”
说完，她率先进了屋。
秦既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秦既阳跟前把人拽起来，兄弟俩人一前一后的跟着进了屋。
坐下后，秦既明看起来情况好了许多。
他伸出双手，细长的手指在脸上狠狠的搓了几下，把那张俊脸给揉得通红后，这才颓废的垮下去了双肩。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可就算是如此，今天发生的事情却也仍旧是让秦既明有些不能接受。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是他的母亲，秦既明是真的不能理解，并且为之心痛。
而阮棠听了这话后，倒是不由得顿了顿。
有些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但再不讲，怕是这兄弟俩，就要自闭而死了。
这么好看的老公，还是个奶狗弟弟，阮棠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所以她斟酌了一番后，这才开口。
“不是……你怎么就认为，她是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话一出口，反倒是让他们兄弟俩不由得一愣，随后兄弟俩那失魂落魄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阮棠被这目光看得，略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
到底是人家的妈，她这么背后说人总归不太好不是？
秦既明用受伤小狗一般的眼神，就这么湿漉漉的看着她，很难让她不动心。
阮棠叹息了一声。
她伸出手，指了指秦既阳。
“你弟弟在秦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应该很清楚，你们全家被下放到了这里来，也证明曾经你们的家庭条件很好，可即便如此，你弟弟的性格却仍旧是被养成了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
说到这里，阮棠的声音顿了顿。
因为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
可兄弟俩很明显已经被她的话吸引。
阮棠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可现在你们秦家突逢变故，那些表面上和谐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打破，也……把她的真实面目，彻底展露了出来。”
说完后，阮棠微微耸肩。
秦母就是典型的那种曾经被养的很好，那些小人得志的心思也都被彻底掩盖的人。
现在这种苦日子她熬不住，甚至都比不得那些市井泼妇们。
而这一番话，却也是让兄弟二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眸中闪过的，不是震惊，反而是一种……是一种终于了悟的清明。
阮棠对于他们这幅反应倒是不由得微微挑眉。
这兄弟二人给她的反应，倒是不一样。
“你们……不失望？”
本来阮棠还以为他们兄弟会感觉天塌了一般呢。
秦既明苦笑了一声。
“失望，但……总是失望，已经习惯了。”
不仅是失望，还有那无时无刻不被强加到身上的压力，还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甚至在遇见阮棠之前，一直都是被打压着负重前行。
可他却又说不出半句的反驳，因为，他的确是实实在在吃到了好处。
他在此之前，甚至没有吃过半点的苦，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与自己无关，他心中的那些委屈，就只能忍耐着，死死的压制着。
想到这里，秦既明把目光落在了阮棠的身上。
若是……若是没有遇见她，没有与她有那荒唐的一夜，没有被招赘为婿，怕是他的人生，还会沉浸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秦既阳也抿着唇，半晌后这才喃喃的点头。
“……是，习惯了。”
“我吃多少苦都无所谓，我不争抢这些，我知道这些不该属于我，可……可爸他……爸的病……”
秦既阳再说不出来了。
那是妈的丈夫啊！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人！妈她怎么能那么狠心？
阮棠看向秦既阳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的同情。
这孩子，更可怜。
“你怎么知道红梅买了的确良？”
秦既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阮棠啊了一声，转头看向秦既明，然后摇头。
“我不知道啊。”
这个回答，让秦既明不由得一愣。
“可你那会儿说的那么笃定，而且我妈跟红梅的神情也很紧张，不像是假的。”
对于他们母亲跟妹妹的性格，秦既明还是了解一些的，她们那会儿那副模样很明显就是心虚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阮棠点头：“对啊，我的确是不知道秦红梅是不是买了的确良，但……人性就是那样，对于美好的事物总会心之向往，秦红梅连鸡蛋糕都吃上了，你认为她们母女在手里有钱的情况下，会不买？”
顺着这个思路，稍微炸一炸，这不就得到了答案？
不仅如此……
阮棠同情的看了一眼这对兄弟。
“我想，不仅秦红梅买了，甚至连你们的妈也买了的确良。”
顿了顿，又继续插了兄弟俩一刀：“在你们兄弟吃不饱饭的时候，”
紧接着：再插一刀：“在你们的父亲吃不起药，住不起医院，即将要被撵出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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