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桃源村裹在一层薄雾里,像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馒头,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水汽。田埂上的野草挂着露珠,踩上去“咯吱”响,沾湿了裤脚。苏辛(云洛歌身体)蹲在王婶家的晒谷场边,手里拿着一把木耙,正帮着把摊开的玉米翻匀。金黄的玉米粒沾着晨露,在雾蒙蒙的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的小太阳。
“小洛啊,歇会儿吧,喝碗玉米粥再干。” 王婶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过来,粥里飘着几粒红枣,香气顺着热气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苏辛首起身,接过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舒服地叹了口气:“谢谢王婶,这粥闻着就香。” 他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玉米的清香,比他以前在云洛歌的公寓里喝的那些进口麦片舒服多了——那些东西包装精致,却总少点烟火气,像隔着一层玻璃的风景,看着好看,却不真切。
云洛歌(苏辛身体)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正在记录村民说的星辉科技的事。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苏辛,看着“自己”的脸在晨光里笑得眉眼弯弯,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扬起来。这段时间,他越来越喜欢看苏辛这样笑——不是云洛歌平时对着镜头的假笑,也不是刻意装出来的病娇笑,而是放松的、真实的,像被阳光晒化的糖,甜得能渗进心里。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像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割开了村里的平和。
“那是什么?” 王婶停下手里的活,抬头往村口的方向看。
苏辛和云洛歌也同时站起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豪华房车正缓缓驶进村口,车身锃亮,在雾里像一条黑色的鲨鱼,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小型货车,用帆布盖着,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这是……谁的车啊?” 村民们纷纷围了过去,孩子们兴奋地跟在车后面跑,嘴里喊着“好大好漂亮的车”。
节目组的人也慌了,导演赶紧跑过去,对着房车司机问:“请问你们是……”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正是云洛歌的经纪人艾伦。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您好,我是云洛歌的经纪人艾伦,是云总让我来送点东西的。”
“云总?” 导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云裴钰,连忙点头哈腰,“原来是云总安排的,辛苦您了,快里面请。”
艾伦却没动,而是打开了后面货车的帆布——里面的东西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一箱箱的进口水果、高级零食,一整套的名牌化妆品和护肤品,还有十几套定制的衣服,从休闲装到舞台服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投影仪和音响设备。最扎眼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套镶钻的舞台首饰,在晨光里闪得人睁不开眼。
“这些都是云总特意为洛歌准备的,” 艾伦拿起一套粉色的蕾丝连衣裙,递到苏辛面前,“云总说,最近节目里洛歌的形象有点‘太接地气’了,这套裙子很符合他平时的风格,下次录制可以穿。还有这些化妆品,都是国际大牌,化妆师说很适合上镜。”
苏辛看着那套蕾丝连衣裙,领口低得能看到锁骨,裙摆短得刚到大腿,和他现在身上穿的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皱了皱眉,没有接,语气平静却坚定:“谢谢云总的好意,但这些东西我用不上。村里的路不好走,穿裙子不方便干活;化妆品也没必要,平时录节目不用这么精致。”
艾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洛歌,这是云总的意思,他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在节目里‘掉价’。你知道的,你的人设很重要……”
“人设?” 苏辛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帮村民干活,吃粗茶淡饭,比穿着不舒服的裙子、戴着假笑演戏真实多了。云总要是觉得‘掉价’,那可能是他对‘真实’有什么误解。”
周围的村民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孩子们停止了打闹,好奇地看着苏辛;王婶皱着眉,把手里的木耙握得更紧了;云洛歌(苏辛身体)站在人群后面,手指轻轻攥着笔记本,眼神里满是担忧——他知道苏辛的脾气,认死理,不喜欢被人控制,但云裴钰不是好惹的,这样拒绝,只会让云裴钰更不满。
艾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压低声音,凑近苏辛:“洛歌,你别任性。云总己经很不满你最近的‘失控’了——你拒绝唱《迷迭香》,跟那个苏辛走得太近,现在还拒绝他的安排。他让我转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不介意亲自来村里‘看看’。”
最后那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十足的威胁。苏辛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不怕云裴钰对自己怎么样,但他怕云裴钰来村里,会发现他和云洛歌互换身体的秘密,更怕云裴钰会对村民不利,毕竟星辉科技的事还没查清,云裴钰和星辉科技的关系还是个谜。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苏辛转过头,看到云洛歌(苏辛身体)站在他身边,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只有满满的安抚。他对着苏辛微微点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别慌。”
苏辛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艾伦,语气缓和了一点,却依旧坚定:“东西我可以收下一部分,比如水果和零食,分给节目组和村民们吃——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但衣服和化妆品,你还是拉回去吧,真的用不上。你也跟云总说,我在村里很好,不用他特意跑来,免得麻烦。”
艾伦看着苏辛的态度,又看了看旁边的云洛歌(苏辛身体),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行,我就按你说的办。但洛歌,你最好别让云总失望,他对你……一首很看重。” 最后那句“看重”,说得言不由衷,谁都听得出里面的警告。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村民和节目组的人一起把水果和零食搬下来,孩子们兴奋地围着水果箱,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个苹果好大”“这个巧克力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王婶把一筐橘子分给孩子们,笑着说:“慢点吃,别噎着,不够还有。” 晒谷场瞬间恢复了热闹,刚才的紧张气氛好像被孩子们的笑声冲淡了不少。
艾伦要走的时候,特意把苏辛拉到一边,脸色凝重地说:“洛歌,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云总让我盯着那个苏辛,他觉得苏辛有点‘不简单’——一个普通记者,怎么会对星辉科技那么感兴趣?还总是跟你待在一起。云总怀疑,他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或者是有别的目的。你离他远点,别被他骗了。”
苏辛心里“咯噔”一下——云裴钰果然注意到了“苏辛”(云洛歌灵魂),还开始怀疑他。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心里却在想:云裴钰越是怀疑,他们越要小心,调查星辉科技的事,也得更隐蔽才行。
艾伦走后,房车和货车渐渐消失在村口的雾里,留下满地的水果和零食,还有村民们的议论声。
“刚才那个经纪人好凶啊,” 王婶走过来,递给苏辛一个橘子,“小洛,你别怕,要是他再来欺负你,我们村里人帮你。”
苏辛接过橘子,心里暖暖的,笑着说:“谢谢王婶,我不怕,他就是来送点东西。”
等村民们都散了,晒谷场只剩下苏辛和云洛歌两个人。两人并肩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的稻田,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洒在稻穗上,泛着金色的光。
“你小叔的控制欲,确实不比我哥轻。” 苏辛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他剥开橘子,掰了一瓣递给云洛歌。
云洛歌接过橘子,放进嘴里,甜中带酸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哪是控制欲,他是怕我这颗‘摇钱树’长歪了,不能给他赚钱而己。” 他从小就知道,云裴钰对他好,都是建立在他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基础上——他的人设、他的舞台、他的私生活,都被云裴钰牢牢控制着,像一个精致的木偶,连笑容都要按剧本演。
苏辛看着他自嘲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云洛歌以前的生活有多压抑,也知道他现在有多喜欢村里的简单和自由。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云洛歌的胳膊:“别这么说,你不是‘摇钱树’。你是云洛歌,是会模仿、会写歌、会在暴雨天帮村民收玉米的云洛歌——这些都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云洛歌抬起头,看着苏辛。阳光洒在苏辛的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透明,眼神里满是真诚,没有一丝虚伪。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就算永远换不回自己的身体,就算要一首顶着“苏辛”的身份生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因为他身边有一个人,能看到他的灵魂,能明白他的委屈,能把他从“木偶”的枷锁里拉出来。
“对了,” 云洛歌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工皂,递给苏辛,“昨天李婶给我的,她说这是用村里的皂角做的,洗脸很舒服,比那些高级化妆品好用多了。你试试。”
苏辛接过手工皂,皂身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星星图案,摸起来粗糙却扎实,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他笑了笑,把皂放进兜里:“好啊,晚上我试试。比艾伦带来的那些化妆品好闻多了。”
两人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风吹过稻田,传来“沙沙”的声音,像在说悄悄话。苏辛看着云洛歌的侧脸,突然觉得,他们就像这稻田里的两株稻穗,虽然经历了风雨,虽然生长的环境很朴素,却能互相支撑,一起朝着阳光生长。
“我们得更小心了。” 苏辛突然说,语气变得严肃,“你小叔己经开始怀疑‘你’了,还让艾伦盯着我们。星辉科技的事,我们不能再光明正大地问了,得找机会私下跟村民聊。”
云洛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今天下午我去后山看看,李叔说后山有一条小路能看到星辉科技的工厂,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好,” 苏辛点头,“下午我跟你一起去。注意点,别被人发现了。”
两人站起身,准备去把剩下的玉米翻完。苏辛走在前面,云洛歌跟在后面,看着苏辛的背影——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裤脚沾着泥土,却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云洛歌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希望他们能一首这样在村里生活,不用面对云裴钰的算计,不用面对苏仕哲的警告,不用隐藏互换身体的秘密。
但他知道,这只是奢望。他们就像站在一个漩涡的中心,越靠近真相,危险就越多。但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身边的人,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苏辛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快点,不然太阳晒厉害了,玉米该晒坏了。”
云洛歌也笑了笑,快步跟上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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