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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光下的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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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退去后的桃源村,像被洗过一遍的旧布衫,虽带着几分斑驳,却透出鲜活的生气。清晨的阳光洒在稻田里,积水反射出细碎的金光,村民们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忙着清理淤泥、修补房屋,偶尔传来几声爽朗的笑谈,冲淡了灾后的沉闷。

苏辛(云洛歌身体)正帮着王婶修补被洪水冲坏的篱笆,手指被粗糙的竹条磨得发红,却丝毫没放慢动作。王婶看着他额角的汗,递过一块毛巾:“小洛啊,歇会儿吧,这活儿急不得。你这孩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干活倒挺实在。”

苏辛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笑了笑:“婶子,我这也是锻炼身体呢。以前在城里,哪有机会干这些活。” 他嘴上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村口——云洛歌(苏辛身体)去帮村长清点物资了,早上分开时说过会早点回来,可现在都快中午了,还没见人影。

“担心小辛呢?” 王婶看出了他的心思,打趣道,“那孩子也是个实诚人,早上听说村东头的桥断了,立马就跟着去帮忙搭临时桥了,说怕耽误村民出行。你们俩啊,真是一对好孩子。”

苏辛脸颊一热,刚想解释,就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苏辛”背着一个工具箱,黑框眼镜歪在鼻尖上,衬衫下摆沾着泥点,却依旧挺首着脊背,走路带风。

“我回来了。” 云洛歌走到苏辛面前,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刚才在村长家看到的,碘伏,你手上有伤口,擦点吧。”

苏辛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指尖沾着泥,却很稳,心里一暖。他接过碘伏,刚想打开,就被云洛歌拦住了:“我帮你擦吧,你手上有竹刺,别再弄伤了。” 说着,他自然地拉过苏辛的手,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碘伏,涂抹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王婶在一旁看着,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给他们留了独处的空间。阳光落在两人身上,竹篱笆的影子在地上织成细碎的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安静又美好。

傍晚,村民们自发组织了聚餐,在晒谷场上摆了几张大桌子,把家里珍藏的腊肉、腌菜都拿了出来,还有孩子们采的野果,简单却热闹。苏辛和云洛歌坐在角落,看着村民们说说笑笑,偶尔有人过来敬酒,他们也礼貌地回应,心里却都想着同一件事——晚上的约定。

饭后,两人借口散步,避开了人群,朝着村西头的老屋顶走去。那是村里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能看到整个村子的夜景,也是他们之前约定好要谈心的地方。

屋顶的风很轻,带着夜晚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苏辛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云洛歌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并肩看着远处的灯火——村民家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像散落的星星,温暖又明亮。

“今天搭桥的时候,村长说,等天气好了,就申请资金把桥修结实点,再给村里修条水泥路。” 云洛歌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欣慰,“他还说,多亏了我们,不然这次洪水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苏辛笑了笑:“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云洛歌,月光落在“苏辛”的脸上,柔和了平时的锐利,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其实,我挺羡慕这里的生活的,简单、真实,大家都很真诚。”

云洛歌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你在城里的生活不好吗?当明星,有那么多粉丝,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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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辛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粉丝的喜欢是因为‘云洛歌’这个身份,不是因为我。他们喜欢的是那个会装病娇、会唱情歌的明星,不是那个喜欢调查真相、喜欢跟人讲道理的我。” 他看向远处的星空,眼神变得坚定,“如果能换回去,我最想做的,就是把那篇关于星辉科技污染的报道写完,让更多人知道真相,让那些被污染影响的村民能得到公正的对待。”

云洛歌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里一震。他从小就活在别人的期待里,小叔希望他成为顶流明星,粉丝希望他永远保持完美人设,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更没有像苏辛这样,有明确的目标,有愿意为之冒险的理想。

“不怕吗?” 云洛歌轻声问,“星辉科技背后有人撑腰,你之前调查的时候就遇到过危险,换回去后,他们可能会更针对你。还有我小叔,他肯定不会让你轻易调查云家相关的事。”

苏辛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怕啊,怎么不怕?我也怕受伤,也怕家人担心。可是,我是一名记者,揭露真相是我的责任。如果因为怕危险就放弃,那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我哥,虽然他很严厉,但他会支持我。还有你,我们是同盟,不是吗?”

云洛歌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小叔第一次带他去录音棚,他看着麦克风,心里充满了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唱歌。这么多年来,他一首在扮演别人期待的角色,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呢?” 苏辛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如果能换回去,你最想做什么?”

云洛歌沉默了很久,久到苏辛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缓缓开口:“我想……试着只做云洛歌,而不是‘顶流云洛歌’。” 他看着远处的灯火,眼神里带着点迷茫,又带着点期待,“我不想再装病娇,不想再唱那些我不喜欢的情歌,不想再被小叔安排好一切。我想唱我自己喜欢的歌,想拍真正有意义的作品,想有自己的时间,去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永远待在聚光灯下。”

苏辛看着他,心里有点心疼。他知道云洛歌表面光鲜,背后却承受了很多压力,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小叔长大,看似拥有一切,却连做自己的权利都没有。

“会实现的。” 苏辛轻声说,“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你很有才华,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你都能做得很好,不需要靠人设。等我们换回去,我帮你一起跟你小叔谈,他虽然控制欲强,但他还是在乎你的。”

云洛歌转过头,看着他,月光落在两人之间,模糊了身体的界限。他突然觉得,不管能不能换回去,能遇到苏辛,都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苏辛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让他知道,原来生活可以有另一种可能,原来他也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谢谢你。” 云洛歌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辛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支持。”

“朋友”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在云洛歌心里激起一圈涟漪。他想再说点什么,想告诉苏辛,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朋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吓到苏辛,怕破坏现在的关系,更怕苏辛只是把他当朋友。

两人不再说话,并肩坐在屋顶上,看着远处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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