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己经知道你的‘货源’不寻常了。”
电话那头，秦天低沉而凝重的声音，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穿透信号，回荡在无眠医院这间废弃的储物室里。
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尘埃混合的刺鼻气味。
远处，走廊尽头传来若有若无的金属拖拽声，像是护士推着生锈的铁架车，在寂静的午夜里巡房。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身处如此诡异的环境下，听到这个足以致命的消息，恐怕都会瞬间心跳停摆，手脚冰凉。
然而，白易没有。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嘴角反而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陷阱时，才会有的微笑。
“秦老，”白易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平静，带着一丝玩味，“您的意思是，我火了？”
电话那头的秦天明显一窒。
他预想过白易的震惊、恐惧，甚至是质问，却唯独没料到是这样一句近乎调侃的反问。
“火了？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秦天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的对手，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己经把你的‘商品’列为了最高优先级的研究对象！他们动用了无法想象的资源，试图追踪你的来源！这不是火了，这是引火烧身！”
“我明白您的担忧。”
白易的指尖在粗糙的墙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与他平稳的心跳保持着同样的节奏。
“但您想过没有，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秦天沉默了。
“因为他们怕了，也馋了。”白易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穿透力，“他们无法理解，所以恐惧。但他们又亲眼见证了‘商品’的奇迹，所以贪婪。这种又怕又馋的心态，才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白易轻笑一声，打破了电话两端的沉寂。
“秦老，他们知道了？知道了才好。这年头，最贵的不是产品，是关注度。他们这是在免费帮我们打广告啊。”
“广告？”秦天被白易这天马行空的商业逻辑搞得有些发懵，“会死人的广告！”
“任何伟大的品牌，在诞生之初，都伴随着质疑和风险。”
白易站首了身体，目光透过布满污垢的窗户，望向医院深处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建筑，眼神里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与其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祈祷着不被发现，不如从一开始，就为我们的‘货源’打造一个神话。”
“一个神秘、强大、深不可测，任何人都无法染指，甚至连窥探都会付出惨痛代价的……顶级供应商传说。”
白易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秦天这位商界枭雄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他从未听过如此疯狂，却又如此……的构想。
将致命的危机，包装成品牌的神秘感？
将敌人的追查，转化为市场价值的背书？
这小子……是个疯子！也是个天才！
“这太冒险了。”秦天压下心中的震撼，声音沙哑地说道，“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富贵险中求。”白易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秦老，您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我们现在做的，本就是行走于两个世界的钢丝之上，寻求安稳本身就是最危险的想法。”
“我需要一个能帮我在现实世界处理掉所有麻烦的人。而您，需要一个能持续为您提供奇迹，甚至让您亲手缔造一个商业神话的机会。”
白易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所以，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买家，而是一个盟友。一个能帮我在现实世界筑起防火墙，共同将这份‘奇迹’打造成一个商业帝国的盟友。秦老，您有兴趣吗？”
储物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那金属拖拽声，似乎更近了一些。
电话那头，秦天久久没有说话，白易能听到的，只有对方那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在赌。
赌秦天的野心，赌这位老枭雄不甘于只做一个续命的买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电话里爆发出了一阵沉稳而畅快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秦天的笑声中充满了欣赏与激动，之前的凝重一扫而空。
“与其投资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高科技，不如赌你这个真正的奇迹！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秦家的资源，随你调动！”
盟约，在此刻达成。
白易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真正轻松的笑意。
“很简单，”他轻声说道，“第一步，帮我放出一个消息，就说……您接触到了一位古老传承的‘守夜人’，他们从不主动现世，只与有缘人交易‘禁忌之物’。”
“剩下的，交给我来演绎。”
“好！我立刻去办！”秦天答应得干脆利落。
又交代了几句细节后，白易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的瞬间，秦天沉稳的声音消失，整个世界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人气。
“吱呀——”
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在门外响起！
那辆生锈的铁架车，停在了储物室的门口。
白易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他将手机揣进兜里，目光穿透门板，望向医院最深处，那栋笼罩在黑暗中的独立小楼——院长办公室。
宏大的商业蓝图己经绘就，但实现它，需要足够分量的“产品”。
他轻声自语，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几不可闻。
“既然要打造一个传说，那‘货源’的品质就得再上一个台阶了。”
“院长先生，希望您的收藏……能配得上我的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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