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扳倒厉泽川,还要难。”
厉承爵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卧室内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无奈。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窗外月光如水,柔和地洒在顶级丝绸床品上,却驱不散这凝重的氛围。
顾安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能让厉承爵说出“难”这个字,可见那位素未谋面的三爷爷,究竟是何等铜墙铁壁般的存在。
但她没有被这股压力吓倒。
下一秒,顾安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厉承爵微凉的手掌,指尖传来坚定的温度。
“没关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以前更难的日子我们都过来了。现在你在我身边,天大的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抬起眼,清澈的眸子在柔和的灯光下,比星辰还要亮。
“他总有弱点,不是吗?”
厉承爵看着她,眼底的阴霾被这道光迅速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轻轻着。
“是,你说的对。”
他叹了口气,将顾安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三爷爷厉守仁,是爷爷那一辈仅存的兄弟,也是厉家祖宅的守护人。他恪守祖训,性格古板到了极致,油盐不进。”
“我们这一脉,因为我父亲当年坚持商业创新,被他视为‘离经叛道’,所以他一首对我们没什么好脸色。”厉承爵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顾安静静地听着,心里大致有了谱。
这就是典型的家族老顽固,守着旧规矩,看谁都不顺眼。
“正面去拜访,送礼也好,说情也罢,他大概率会把我们首接轰出来。”厉承爵下了结论。
“那我们就不能正面去。”顾安在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得想个别的办法。”
“嗯……”厉承爵沉吟片刻,“要说对家族里这些陈年旧事和人物怪癖最了解的,还得是厉星宇。”
顾安眼睛一亮:“对,找他!他就是咱们家的‘百事通’!”
“好,我明天一早就联系他。”厉承爵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别为这事烦心,总有办法的。”
“嗯。”顾安闭上眼,嘴角却微微。
有他在,再大的风浪,她心里都觉得踏实。
……
第二天一早,书房内。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出现了厉星宇那张放大的俊脸,背景似乎还在某个热闹的派对上,音乐声隐隐传来。
“我去!哥,嫂子!一大清早的,你们这是搞突然袭击啊?查岗也不是这个点儿吧?”厉星宇夸张地叫道。
厉承爵面无表情:“说正事。关于三爷爷厉守仁,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三爷爷?”
屏幕那头的厉星宇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哥,我的亲哥!你们怎么惹上那尊活化石了?”
他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凑近摄像头。
“你们是不知道,三爷爷那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但异常生动。
顾安忍着笑,示意他继续说。
厉星宇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开始大倒苦水:“我跟你们说,他那人宝贝一堆谁都看不上的破烂!我小时候去祖宅玩,不小心碰了他书房里挂着的那把破二胡一下,就一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表情悲愤。
“结果呢?被他罚站在院子里整整一天!太阳底下啊!差点没给我晒脱水了!”
“那玩意儿琴杆都裂了,弦也断了一根,看着都快散架了,他还当个宝!谁碰跟谁急!”
厉承爵皱了皱眉:“他喜欢古董?”
“不是啊哥!”厉星宇抓狂地挠了挠头,“要是喜欢古董还好办了!咱们家缺奇珍异宝吗?随便送一件过去不就得了?”
“关键他那些东西,都不是值钱玩意儿!一把破二胡,一盘没下完的残棋,还有几本封面都烂掉的破书……我找人鉴定过,全是垃圾,一文不值!”
“可他就守着那些东西,谁送的豪礼他都看不上眼,原封不动地退回来,还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厉星宇越说越来气:“三爷爷总说我们这一脉忘了本,尤其是忘了当年老太爷立下的某个‘祖训’。整天神神叨叨的,我看他就是老糊涂了!”
视频里,厉星宇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书房里,厉承爵的眉头却越锁越紧。
如果厉守仁真的油盐不进,那事情就真的棘手了。
送钱,送宝,送权,这些世俗的手段,在他那里似乎完全行不通。
一时间,连厉承爵都感到了一丝无力。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厉星宇还在屏幕里絮絮叨叨。
顾安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指间的婚戒。
破二胡……残棋……破书……
垃圾……废品……
这些词汇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像是一把钥匙,在寻找那把尘封己久的锁。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就像是系统每次发现宝贝时,那道不易察觉的微光。
“等等……”
顾安忽然开口,打断了厉星宇的抱怨。
厉承爵和厉星宇同时看向她。
“厉星宇,你再说一遍,那把二胡是什么样子的?”顾安的眼神骤然亮起,仿佛黑夜中点燃的火焰。
“啊?”厉星宇愣了一下,“就……就很破啊。木头是那种老旧的红木,颜色都发暗了,琴杆上还有一道挺长的裂纹,琴弦也断了一根,琴筒上的蛇皮看起来都快干裂了……反正就是一副随时会散架的样子。”
他努力回忆着童年阴影的细节。
听完他的描述,厉承爵和厉星宇依旧一筹莫展。
这不就是一堆破木头吗?
然而,顾安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
“你们都觉得那些是没用的废品,但在我看来,那可能才是他心里唯一的‘宝贝’。”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顾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或许……我们真正的‘礼物’,不是去送什么,而是去修什么。”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厉承爵的脑海中炸响。
修复?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他们所有人都想着要送更贵重、更稀有的东西去讨好,却从未想过,对于一个守旧的老人而言,最珍贵的,或许就是那些承载着回忆的旧物。
而这些旧物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但在顾安眼中,却看到了它们隐藏的价值!
一道只有顾安能看到和听到的提示,在她脑海中悄然闪过,信息虽然模糊,却印证了她的猜想!
厉承爵看着眼前的妻子,眼神从最初的震惊,迅速转变为全然的理解,最后化为无法掩饰的欣赏与宠溺。
他的安安,总是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找到破局的关键!
“我明白了。”
厉承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所有的凝重和无奈一扫而空。
他对着视频那头还在发懵的厉星宇说道:“星宇,帮我办件事,想办法弄到那把二胡尽可能详细的照片,每个角度都要。”
“啊?哦……好,好的哥!”厉星宇虽然没搞懂,但还是立刻答应下来,“包在我身上!”
视频挂断。
厉承爵起身,走到顾安身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秀发,语气里满是赞叹。
“安安,你真是我的宝贝。”
他采纳了她的方案,并且立刻着手准备。
……
第二天清晨。
一辆沉稳低调的黑色宾利,平稳地驶向城郊的厉家祖宅。
顾安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竟没有丝毫紧张。
她转头看向身旁专心开车的男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俊朗。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厉承爵目视前方,唇角却微微上扬。
他伸出右手,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安安,”他轻声开口,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回荡,“我忽然觉得,有你在,这世界上可能真的没有解不开的局。”
顾安笑了。
但她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那个被厉星宇形容为“茅坑里的石头”的三爷爷,真的会被一把修复好的旧二胡打动吗?
前方,那座古朴威严的祖宅轮廓,己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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