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研制成功的消息,被林云风,下达了最严厉的封口令。
除了几个核心成员,无人知晓,在铁厂的那个秘密工坊里,一种足以颠覆时代的武器,正在悄然诞生。
而外界,杭州城,依旧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运转着。
林云风的团练,彻底掌控了城市的治安。那些从北方涌来的流民,一部分被他招募进了铁厂和盐场,成了最廉价的劳动力;另一部分,则被他统一安置在城外的营地里,每日施粥,严加看管。
他用铁腕和怀柔并施的手段,将这股最不稳定的因素,变成了自己的人力资源库。
而就在此时,一份来自长安的“嘉奖”,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再次打破了杭州的平静。
送来嘉奖的,依旧是钦差田文启的亲信,小德子。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份正式的朝廷敕令。
敕令上,对林云风献上“炼钢新法”的“忠君爱国”之举,大加褒奖。并正式任命他为:杭州团练使,兼署钱塘县尉,正九品。
从一个没有品级的“副使”,一跃成为了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虽然只是一个末流的县尉,但“官”和“吏”,有着天壤之别。
这意味着,林云风,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官面上的身份。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府建牙,招募属官。
“林大人,恭喜了。”小德子捏着兰花指,脸上堆着笑,“我们公公说了,您上次送的‘贡品’,虽然在路上出了点‘意外’。但您的这份心意,田相公,己经知道了。”
他口中的“田相公”,自然就是田令孜。
林云风知道,这是田令孜在向他示好,或者说,是在“招安”。
他献上的炼钢法,显然让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尝到了甜头。神策军换装了新式兵器,战斗力大增,让他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现在,他需要林云风这条养在江南的“狗”,为他提供更多的,像新式钢铁一样的“惊喜”。
而这个“团练使”的官职,就是他扔下的一根骨头。
“多谢公公提携。”林云风面色平静地,塞过去一张价值百贯的银票。
小德子熟练地收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林大人真是个明白人。哦,对了,公公还让咱家给您捎句话。”
“请讲。”
“公公说,长安城里,最近不太平。圣上身边,缺一些得力的‘护卫’。他听说,林大人的团练,操练得不错。所以想……从您这里,‘借’一百个精兵,上京,拱卫圣驾。”
林云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这才是田文启,真正的目的。
他不是在借兵。他是在,要人质。
将你最精锐的一百个兵,调到长安,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林云风在江南,才不敢有二心。
这是一招釜底抽薪的阳谋。
拒绝,就是抗旨,就是不把田令孜放在眼里。答应,就等于将自己的心腹,送进了虎口。
“这是圣上的恩典。”林云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能为圣上效力,是我杭州团练,天大的福分。请公公回报田大人,三日之内,我必将挑选出一百名最精锐的勇士,由我军中最好的教头带领,即刻启程,奔赴国难!”
“好!好!林大人果然深明大义!”小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小德子,张明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你真的要把一百人,送去长安?”
孟轲手下那批老兵,是团练里战斗力最强的核心。把他们送走,无异于自断一臂。
“送,当然要送。”林云风的眼中,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深邃的光芒。“但送谁去,怎么去,由我说了算。”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了那条从杭州,通往长安的,漫长的道路上。
“张明,你觉得,从杭州到长安,这一路上,会不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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