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位于杭州的北面,是江南重要的丝绸和鱼米之乡。这里的土地比杭州更肥沃,这里的士绅也比杭州的更加富有和顽固。
而最近,湖州不太平。
一股号称“黑风军”的流寇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千余人,但作战极为凶悍,而且来去如风。
他们不攻打县城,专门挑那些防备松懈的士绅大族的庄园下手。
他们的手段也异常的“特别”。
他们不抢金银,也不滥杀无辜,只做三件事:
烧地契,分粮食,杀恶霸。
每攻下一个庄园,他们就会把庄园主囤积的粮食全部分给那些食不果腹的佃户;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火烧掉所有的田契和借据;最后,再将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欺压佃户的庄园主和管事拉出来,让佃户们自己决定如何处置。
这种做法,在那些被压迫了几辈子的佃户看来,简首就是天降神兵,是来解救他们的“义军”。
一时间,整个湖州乃至周边的州县,都掀起了一股佃户暴动的浪潮。无数的佃户逃离了他们世代耕种的土地,加入了“黑风军”。
黑风军的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
而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士绅大族们,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万贯家财和千亩良田,在失去佃户的耕种、和面对那些红了眼的“泥腿子”的复仇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们纷纷组织家丁护院进行抵抗,但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家丁,在这些真正见过血的“乱匪”面前,根本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整个江南的士绅阶层,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农民运动”的风暴搞得焦头烂额,人人自危。
而此时,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林云风,正悠闲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百眼司”送来的最新战报。
“黑风军”的统帅,不是别人,正是他手下最忠诚、也最擅长打硬仗的孟轲。
而那支所谓的“黑风军”,其核心就是他从“学习班”里挑选出来的那三百名思想最坚定、执行力最强的学员兵。
林云风将后世“打土豪,分田地”的精髓,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这个时代。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瘟疫传播者,将“革命”的火种,撒向了整个江南最顽固的“病人”身上。
他要用这种最激烈、最彻底的方式,从根子上摧毁士绅阶级赖以生存的土地根基。
“大人,这一招,是不是太……”就连前来汇报的狗儿,都觉得林云风的手段有些过于狠辣了。
“狠?”林云风笑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用软刀子想置我们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的佃户?”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一片刚刚收获的金黄色的稻田。
“我给过他们机会了。”
“是他们自己,选择了与我为敌。”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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