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昭月告假出宫，回到永宁侯府。府内的气氛比以往更加微妙，下人们行礼间带着敬畏，而王氏和沈清霜则称病未见。
永宁侯沈擎是在外书房见的她。沈擎年近五十，面容儒雅，眼神却深沉难测，久居上位的气势不怒自威。他打量着这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庶女，目光锐利如刀。
“你在宫中，倒是出息了。”沈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女儿惶恐，只是谨守本分，不敢有辱门楣。”沈昭月垂首应答。
“本分？”沈擎轻哼一声，“太后青眼，是莫大荣宠，也是滔天风险。永宁侯府看似显赫，实如累卵，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你可知晓？”
“女儿明白。”沈昭月心知，这是警告，也是试探。
沈擎踱步到她面前，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母亲……可曾留下过什么特别的东西给你？”
来了！沈昭月心头一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哀伤：“母亲去时，女儿尚幼，只留下一些寻常首饰和绣样，并无特别之物。父亲为何忽然问起？”
沈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沈昭月眼神清澈，带着孺慕与不解，完美地掩饰了内心的波澜。
良久，沈擎才移开目光，语气缓和了些许：“无事，只是忽然想起。你母亲……是个奇女子。”他话中有话，却不再深谈，转而道，“你在宫中，除了侍奉太后，也要谨言慎行，莫要卷入皇子们的纷争。尤其是……三皇子。”
三皇子？沈昭月记下这个名字。父亲特意提及，绝非无的放矢。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下去吧。”沈擎挥挥手，“记住，你永远是沈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退出书房，沈昭月后背己渗出冷汗。父亲果然知道些什么！他在试探虎符的下落！他提及母亲是“奇女子”，警告她远离皇子纷争，尤其是三皇子……这信息量巨大。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朱阙辞凰录母亲的身份、虎符、皇子……这些线索缠绕在一起，让她眼前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却又露出了更深的黑暗。
她回到自己阔别数日的小院，还未来得及喘息，云舒便面色紧张地凑过来，低声道：“小姐，您不在时，有人偷偷潜入过房间，虽然东西没少，但奴婢感觉被动过了！”
沈昭月眼神一凛。是谁？沈清霜？还是父亲的人？亦或是……其他势力？
她立刻检查了隐藏虎符的暗格，完好无损，心下稍安。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极不舒服。
当晚，她正准备歇下，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
她警惕地握紧发簪，低声问：“谁？”
“三小姐，是我。”一个刻意压低的、有些耳熟的女声。
沈昭月轻轻开窗，一道身影敏捷地闪入，竟是多日未见的周姨娘！她伤势己大好，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锐利，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周姨娘？你这是……”
“三小姐，长话短说。”周姨娘语速极快，“奴婢查到，上次那红麝粉，确是大小姐乳母王氏经手，但药材来源，却与三皇子府的一名管事有关！”
沈清霜竟然勾结了皇子？！沈昭月心中巨震。
“还有，”周姨娘继续道，“奴婢偷听到老爷与心腹谈话，似乎……在找一块什么‘兵符’，好像跟小姐您的生母有关！老爷很着急，似乎关乎侯府存亡！”
沈昭月瞳孔骤缩！父亲果然在找虎符！而且情况似乎很危急！
“多谢姨娘告知！”沈昭月真诚道谢，塞给周姨娘一锭银子，“姨娘千万小心，莫要再涉险。”
周姨娘点点头，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沈清霜与三皇子勾结，父亲急切寻找虎符关乎侯府存亡……这侯府，己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而她自己，则处于这旋涡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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