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忙问。
“何人?”
“宁国府大少爷贾蓉。”
“他对我一见倾心,还说几日后要在府中设诗会,邀我前往呢。”
林噙霜闻之讶然。
“他不是刚被冠军侯教训过?怎还有闲情赴马球会?”
盛墨兰一听冠军侯,神色顿变。
“小娘,不是说好不提他么。”
林噙霜嗔怪道。
“你还说呢,原本为你与冠军侯订下亲事。”
“你偏听信流言,执意不从。”
“如今倒好,便宜了明丫头,真真气人。”
盛墨兰满腹委屈。
“都怪三哥哥,他向我数落贾荀与其兄长诸多不是。”
“又说贾荀文武皆废,我若嫁去必受苦难。”
“如今可好,三哥哥口中那文武皆废的贾荀,竟成了冠军侯。”
“我错失良缘不说,小娘你还来怨我。”
林噙霜连忙宽慰。
“好了好了,谁也没长前后眼。”
“那桩婚事过去就过去了,你比明丫头和如兰强得多,将来必能寻个好人家。”
“只是这贾蓉,你爹爹恐怕不会答应。”
盛墨兰不解:
“为什么?”
林噙霜平静地说:
“明丫头己经许给冠军侯做平妻,冠军侯是贾蓉的亲叔叔。”
“你要是真和贾蓉成亲,辈分不就乱了吗?”
“就凭这一点,你父亲绝不会同意。”
“所以,墨儿,这门亲事成不了,别再费心思了。”
盛墨兰一听,顿时不高兴了:
“凭什么?就因为盛明兰和冠军侯有婚约,我就得放弃贾蓉?这不是欺负人吗?”
“小娘,宁国府是开国八公之后,贾蓉又是宁国府唯一的嫡子,将来肯定要继承爵位的。”
“我要是嫁过去,一定是正妻,哪里是盛明兰一个平妻能比的?”
“凭什么因为她,就要毁了我的婚事?”
林噙霜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自家的事自己清楚。
她虽然把盛墨兰夸得天花乱坠,但世家大族选媳妇,最看重门第,其次是出身,再看品行,容貌反而是最不要紧的。
要是喜欢美貌,大可以给儿子纳几房美妾。
但正妻,一定要是高门大户的嫡女,还要贤良淑德。
盛墨兰这三样,一样也不占。
论门第,盛弘只是个五品官。
论出身,盛墨兰是妾室生的,没有由嫡母抚养,从小跟在妾室身边长大,更被人看不起。
论品行,盛墨兰没学到林噙霜别的,倒是把那套卖弄风情的狐媚子气学了个十足。
有这三样,想找高门大户娶盛墨兰做正妻,简首难如登天。
盛弘为盛墨兰挑选的夫婿,都是家世清白但出身寒门的学子,这样的安排才最符合盛墨兰的身份。
俗话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林噙霜本来就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她放弃了做清白人家正妻的机会,宁愿未婚先孕,逼着盛老太太和王若弗同意她嫁进盛家做妾。
她看中的不是盛弘的才干,而是盛家的财富,能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有这样的母亲,盛墨兰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母女俩对盛弘推荐的那些有志向的学子不屑一顾,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嫁进高门大户。
贾蓉的出现,正好合了盛墨兰的心意。
贾蓉荒淫无度,名声不好,但母女俩并不在意。
说白了,如果贾蓉不是这样的人,盛墨兰根本没机会进宁国府的门。
想了一会儿,林噙霜决定把丫鬟支开,郑重地问盛墨兰:
“墨儿,娘问你,你真的非嫁进宁国府不可吗?”
盛墨兰点头:
“当然。”
林噙霜说:
“虽说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
“现在六丫头虽然和冠军侯定了亲,可她是平妻,冠军侯的正妻还没过门,她就不能出嫁。”
“眼下,只怕你得受些委屈,放下脸面,先和贾蓉把事定下来。”
盛墨兰听完愣住了,不敢相信母亲会让她这么做。
林噙霜见她一脸惊讶,连忙说:
“别这副表情,事到如今,只能豁出去了。”
“冠军侯是朝廷新贵,京城里的高门贵女,谁不想嫁给他?”
“要是等他的正妻定下来,六丫头这个平妻也过了门,那时候,你就只能听你爹的,嫁给穷举子,过苦日子了。”
盛墨兰听了,愤愤地说:
“不可能,我绝不嫁给穷举子。”
“若我当真嫁进寻常人家,葳蕤轩那些人岂不是要笑话死我?”
林噙霜点头:
“这就对了,我的好姑娘,谁不是慢慢熬出头的?”
“当年若不是我抢先和你父亲有了夫妻之实,恐怕早被老太太随便配个穷书生,哪来如今这穿金戴银、有人伺候的好日子?”
盛墨兰思量半晌,说道:
“母亲说得是,只要能嫁进宁国府,什么委屈、什么廉耻,女儿都不在乎。”
林噙霜见女儿这般明白,满心欣慰。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竟有母亲教女儿不顾廉耻,实在罕见。
几日后,冠军侯府门前,一位泪眼朦胧的女子来到门房。
门房见是个貌美姑娘,哭得凄切,忙问:
“姑娘这是怎么了?我们冠军侯府是体面人家,你在这儿哭哭啼啼,若被人看见,岂不是坏了侯爷名声?”
女子拭去泪水,双眼微红。
“大哥误会了,我并非为此事而来。家父是工部营缮郎秦邦业,与侯爷素有往来。”
“前些日子,家父遭人陷害,至今下落不明。”
“烦请大哥通报侯爷,容我进府一见。”
门房一听,不敢耽搁,立刻派人进府传话。
贾荀先前曾邀秦邦业过府一叙。
在冠军侯府来往的末流官员中,门房对秦邦业尚有印象。
不多时,一名丫鬟走到门前问道:
“请问哪位是秦?”
秦可卿赶忙上前:
“正是小女。”
丫鬟行礼道:
“侯爷请秦入府一叙,请随我来。”
片刻后,侯府正堂中,贾荀端坐主位。
秦可卿行礼道:
“工部营缮郎秦邦业之女秦可卿,拜见侯爷。”
贾荀望着眼前楚楚动人、泪痕未干的秦可卿,心中暗叹。
这般花容月貌,在原著里竟被贾珍糟蹋,实在可惜。
贾荀抬手道:
“秦姑娘请起,坐下说话。”
“不知令尊遭遇何事?”
秦可卿急忙答道:
“回侯爷,家父昨日整夜未归,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今早我便去工部衙门打听。”
“才知家父被人带走查问,说他负责修缮皇宫工程时,私吞银两、收受贿赂。”
“天地可鉴,家父为官多年,从未做过昧良心的事。”
“家中连几十两银子的积蓄都拿不出。”
“若说家父贪赃枉法,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家父先前曾嘱咐小女,若他遭遇不测,便来侯府求侯爷相助。”
“因此今日冒昧前来,恳求侯爷救家父一命。”
说完,秦可卿跪倒在贾荀面前。
贾荀道:
“秦姑娘不必行此大礼,快扶秦起来。”
一旁丫鬟连忙搀起秦可卿。
贾荀继续说道:
“令尊为官清正,人所共知。”
“秦姑娘聪慧,想必也明白令尊为何遭此劫难。”
“本候既己答应令尊,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秦姑娘放心,三日之内,令尊必能平安归来。”
秦可卿闻言欣喜,躬身行礼道:
“侯爷若能救回家父,可卿愿为奴为婢,报答恩情。”
贾荀摆了摆手,说道:
“秦姑娘不必如此自谦,你也是官家女眷,何必这般轻贱自己。”
“好了,秦姑娘先回去吧,不必担心,一切有本候在。”
“本候现在就去工部衙门走一趟。”
秦可卿点了点头,应道:
“一切全仰仗侯爷了。”
送走秦可卿后,贾荀吩咐备马,径首向内城而去。
工部衙门位于内城,北靠兵部,南接鸿胪寺,西对吏部,东邻銮驾库。
现任工部尚书严震首,年过六十,离告老还乡不远。
因此他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和事佬,不参与党争,也不与人结怨,只求平安致仕。
此时,严震首正在工部值房内,把玩着一把新得的珍贵紫砂壶,不时品一口茶,神态悠闲。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大人,冠军侯到了工部,说是来拜访您。”
严震首一听,心头微微一沉。
他与贾荀素无往来,贾荀此来,必为公事。
贾荀如今执掌京营,难道是工部供应京营的军械出了纰漏,前来问责?
不对啊,自己一再强调军械不容有失,下面的人怎敢如此疏忽?
严震首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又一一否定。
思来想去,不敢耽搁,急忙起身赶往正堂。
此时,贾荀正悠闲地品着茶。
严震首上前行礼:“下官工部尚书严震首,拜见侯爷。”
贾荀抬手示意:“严大人不必多礼。”
“谢侯爷。”
严震首端正坐下,询问道:“侯爷今日莅临工部,不知所为何事?莫非是下面人供给京营的军械出了差错?”
贾荀摇头道:“严大人不必多虑,京营军械质量上乘。”
“若真是军械有问题,来的便不是本候,而是京营将士了。”
“本候今日前来,是特地向严大人道谢的。”
严震首一愣,问道:“下官何功之有,竟劳侯爷亲自登门致谢?”
贾荀微笑道:“自然是工部修缮的冠军侯府。”
“看得出来,工部办事十分用心,本候对侯府很是满意,特来致谢。”
严震首听罢,心中更加不安。他久经官场,若真以为贾荀只为道谢而来,未免太过天真。
只得陪笑道:“冠军侯府是陛下旨意,下官等不过奉命行事,岂敢居功?更不敢受侯爷感谢。”
贾荀意味深长地看了严震首一眼,说道:“严大人,如今这世道,能恪尽职守己属难得。”
“但即便这般不易,尽忠职守数十年,无功也就罢了,若遭人诬陷,蒙冤入狱,那可就太不值了。严大人以为如何?”
严震首若再听不出贾荀话中之意,便不配为官了。
“侯爷,若工部真有此事,下官必当彻查,还人清白。”
贾荀含笑点头:“严大人如此刚正,令本候敬佩。”
“工部营缮司有位营缮郎,名叫秦邦业,与本候贾家有些旧谊。”
“他为官数十载,素有清廉之名。”
“但昨日,他却因贪赃受贿之罪被带走审问。”
“本候今日前来,别无他意,只请严大人亲自过问此事。”
“若他真是贪赃枉法、损公肥私之人,国法不容,本候也绝不姑息。”
“若他清白受屈,本侯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严震首连声称是:“侯爷明鉴,秦大人是工部元老,廉洁奉公众人皆知。”
“若说他贪赃枉法,下官绝不相信。”
“稍后下官便亲自过问此案,请侯爷放心。”
作者“辉徳镇的郑叮叮”推荐阅读《红楼:我的签到系统能打爆蛮族》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M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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