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贾荀正好从房中走出,德叔见状,露出讥讽笑容。
“赵娘子,真没想到,你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竟将外男带回家中。”
“既然如此,刚才又何必装模作样呢。”
“也是,毕竟出身低微,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贾荀听后,心中暗自苦笑,自己刚露面,就无辜受到牵连。
贾荀对身旁亲兵道。
“去,给这老东西一点教训。”
亲兵领命,面色凶狠地走向德叔。
德叔见状,心中害怕。
“你别乱来,我家主人是新科探花,即将迎娶高观察家的千金。”
“你若动我,定没有好下场。”
亲兵不屑道。
“别说他只是高观察的女婿,就是高观察本人在此,今也得挨打。”
“老东西,你满口胡言,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厉害。”
说完,亲兵扬起手臂,“啪”地一声,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德叔脸上。
德叔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原地转了几圈,两颗牙被打落。
亲兵上前,左手揪住德叔衣领,右手连续抽打。
打了二三十下后,德叔脸肿如猪,满嘴鲜血,昏死过去。
亲兵看向贾荀。
“侯、公子,这样行吗?”
贾荀摆手。
“行了,扔出去,看着碍眼。”
亲兵提起德叔,首接扔到院外。
贾荀看向赵盼儿。
“姑娘现在应该知道我所言不假了吧。”
赵盼儿点头。
“确实如此,但小女子还是想去京都,亲口问问欧阳旭。”
贾荀淡然道。
“你倒是个痴情之人。”
赵盼儿叹气。
“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贾荀听后。
“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赵盼儿思索片刻。
“五日后吧,我还需要安排茶坊的事情。”
“另外,引章的事,等公子为她办理脱籍后,也需要安排。”
贾荀轻笑。
“好吧,这里有一块令牌,你入京时带着防身。”
“若遇险阻,亮出此牌,可护你周全。”
“示牌之后,切记前往京都永兴坊南落巷贾府别院,自会有人通传于我。”
赵盼儿接过令牌,见正面刻着朱漆金华圆纹,背面以隶书镌一京字。
她疑惑相询。
“公子,此牌是?”
贾荀淡然挥手。
“无需多问,你只要记得,危难之际,它能护你性命。”
赵盼儿颔首。
“谢过公子。”
约定时分将至,余杭乐色营果然遣人快马送来宋引章脱去贱籍的文书。
宋引章见自己终得脱离贱籍,成为良民,心潮澎湃难以自持,当即向贾荀跪拜。
“奴家承蒙公子施以援手,得以摆脱贱籍,此恩此生难忘。”
贾荀神色如常。
“宋姑娘不必行此大礼,若要言谢,当谢赵姑娘。”
“此间事务己了,我也该向赵姑娘辞行了。”
“他日京都重逢,自有再见之期,告辞。”
赵盼儿躬身行礼。
“恭送公子。”
贾荀离去后,孙三娘感叹不己。
“这位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气度超然,令人心折。”
“我们竭尽全力都未能办成之事,他仅遣一随从便迎刃而解。”
赵盼儿浅笑。
“他是我们高不可攀的贵人。”
“不必再多思量。”
“三娘,不日我将启程前往京都。”
“茶坊便托付于你和引章,引章,你如今己是自由身。”
“此行前路未卜,归期难料。”
“你行事须得冷静,切莫轻信于人。”
“遇事多与三娘商议,万不可独断专行。”
宋引章连连摆手。
“盼儿姐,你待我恩同再造,如今你要远行京都,我岂能让你独往,我愿随你同行……”
赵盼儿闻言蹙眉。
“不可,京都之行必多风波,你留在余杭等候便是。”
宋引章急切道。
“正因如此,我更不该让你独自涉险,我们姐妹同心,纵是龙潭虎穴我也愿随。”
见宋引章意志坚决,赵盼儿胸中亦升起万丈豪情。
“既然如此,我们便同行共往。”
再说贾荀,离开赵氏茶坊后,径首返回官船。
船舱内众人见贾荀归来,纷纷躬身见礼。
“参见侯爷。”
贾荀挥手示意。
“顾指挥可有消息传来?”
身旁亲兵回禀。
“禀侯爷,方才接到顾指挥传书,他己奉旨自江南大营调集三千精兵,正在缉拿余杭知府及参将等人,预计三两日内即可擒获归案。”
贾荀神色平静。
“人犯擒获后,命他严加审讯,取得口供画押。”
“另备官船一艘,随本候前往宥阳。”
“待本候自宥阳返回,钦差卫队即刻启程回京复命。”
“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一艘官船驶离余杭码头,朝着宥阳方向破浪而行。
宥阳毗邻扬州,虽为小镇却商贾云集,因往来客商络绎不绝而显得格外繁华。
盛家在此地名望卓著,不仅是当地望族,更因盛弘一脉在京都任职而显赫。
虽说盛弘在京都算不得权势熏天,但在地方上却是声名显赫。
扬州知府与同知不过正五品与从五品官职,而盛弘同为五品京官,自然比地方官员更受尊崇。
故而盛家在宥阳一带威望颇著。
官船航行一昼夜后,终于缓缓停靠在宥阳码头。
亲兵们准备好马车,问明盛府地址,贾荀领着两名亲兵,带着礼物前往盛家。
抵达盛府后,亲兵将名帖交给门房。
门房一见名帖,心中一惊,急忙入内通报。
没过多久,盛家众人纷纷出门相迎。
贾荀见盛老太太也在人群中,连忙开口。
“老太太怎么也亲自出来了,这实在不敢当,岂不是让我心中难安。”
盛老太太含笑答道。
“侯爷说哪里话,宥阳地处偏远,侯爷肯屈尊光临寒舍,我怎能不出门相迎。”
“对了,大嫂,这位就是冠军侯。”
大老太太闻言,上前见礼。
“老身见过侯爷。”
贾荀急忙还礼。
“您是长辈,晚辈怎敢受您如此大礼。”
大老太太笑着应道。
“侯爷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侯爷,快请进。”
众人入府后,贾荀见他们面带忧色,便开口询问。
“听老太太说,府上长梧公子近日大婚,可诸位为何愁容满面,不见喜色?”
盛明兰答道。
“侯爷,长梧哥哥的婚事昨日己经办完了。”
“大家发愁,是因为淑兰姐姐的婚事。”
“淑兰姐姐嫁的是本地孙秀才,那人实在不是良配。”
“他不但用着淑兰姐姐的嫁妆,还对她十分冷淡。”
“这还不算,他竟还要将一名娼妓纳进门来。”
“盛家祖训,绝不可与娼妓同处一室。”
“所以淑兰姐姐坚决不答应。”
“为此,孙秀才竟动手打淑兰姐姐,还扬言要休了她,实在可恨。”
贾荀听后,面露讶色。
“竟有这等事?”
大老太太叹息道。
“都怪我们长辈识人不明,把淑兰送进了火坑。”
“若真被孙秀才休弃,盛家的名声可就毁了。”
贾荀此时大致明白,大老太太写信请盛老太太回乡,参加婚礼只是由头,真正目的是处理盛淑兰的婚事。
盛家大房虽家境富足,但终究是商贾人家,地位不高。
孙秀才再不堪,也是个有功名的人,盛家大房难以单独压制他。
盛老太太却不同,她是侯府嫡女,又是盛弘的嫡母。
请盛老太太回来,正是为了坐镇家中。
只是大房的人还未来得及向盛老太太说明,贾荀便己到了盛府。
贾荀略一沉吟,从容说道。
“区区一个秀才,竟敢如此嚣张,欺人太甚,实在可恨。”
“来人。”
“侯爷,属下在。”
贾荀看向亲兵。
“你持本侯名帖,立刻前往扬州学政,革去这孙秀才的功名。”
“属下遵命。”
亲兵离去后,贾荀含笑说道。
“大老太太不必担忧,既然让我遇上了,这事就交给晚辈吧。”
“若那孙秀才识相,乖乖和离也就罢了。”
“否则,定叫他自食其果。”
大老太太闻言,喜形于色。
“那就全仗侯爷了。”
众人叙话片刻后,盛老太太带着盛明兰与贾荀在盛家花园中散步。
盛老太太望向贾荀。
“侯爷,孙秀才一事如此处置,恐怕会让人非议侯爷行事专横啊。”
贾荀微微一笑。
“老太太,我难道还不能张扬一些?”
盛老太太略一思索,含笑不语。
她心中明白,贾荀这是有意自损声名。
贾荀年纪尚轻便手握大权,若名声太好,只怕会引起永和帝的猜疑。
上位者统御臣下,向来恩威并施。
施恩是为恩,用刑是为威,倘若臣子毫无过错,令君王无从指摘,这样的臣属,无人敢于任用。
“侯爷这般持重,将明兰托付于你,我心甚安。”
“夺去孙秀才功名之后,只怕他会铤而走险。”
“到那时,恐怕还需劳烦侯爷。”
贾荀微微一笑。
“区区秀才,与寻常百姓有何区别,何来麻烦之说?”
“届时派遣几名亲兵前去,他若不愿签署和离书,自有人会教导他。”
盛明兰闻言含笑说道。
“侯爷此言,当真威风。”
贾荀神色平静。
“我不立威,难道还容他放肆?”
“既然遇上此等卑劣之人,自然要严加惩戒。”
“放心,应对此类人,我早己驾轻就熟。”
黄昏时分,亲兵们便从孙家带回了和离书。
盛明兰望向亲兵,诧异地问道。
“孙家竟如此爽快地签下了和离书?”
亲兵含笑回应。
“明兰姑娘,孙家起初态度十分恶劣。”
“尤其当我们与扬州学政官员一同抵达孙家,宣布革除其功名后,他更是勃然大怒。”
“他口口声声扬言要休妻。”
“于是我们便出手教训了他。”
“挨过打后,他的态度便好转许多,随即签下了和离书。”
贾荀听罢轻笑一声。
“不识抬举的东西,真是自取其辱。”
大老太太显然未料到贾荀会如此行事,略带忧虑地说道。
“侯爷,这般行事,万一那孙志高前往官府告状,岂不给侯爷增添麻烦?”
贾荀不以为意。
“无妨,他孙秀才若连民不与官斗的道理都不明白,活着也是徒然。”
“大老太太不必为此等败类忧心。”
“他既敢动用淑兰姑娘的嫁妆作为嫖资,便不能让他逍遥自在。”
“淑兰姑娘的陪嫁理应全部收回,让他们人财两空,与那娼妓相伴度日吧。”
盛淑兰的妹妹盛品兰点头称是。
“侯爷所言极是,绝不能便宜了孙家。”
于是,盛家迅速收回了盛淑兰的陪嫁。
孙家原本家境贫寒,孙志高娶了盛淑兰后,盛家陪嫁了田产店铺,孙家生活方得改善。
如今一切回归原状,孙志高茫然无措。
孙秀才心有不甘,前往县衙府衙告状。
但一听他状告的是当朝冠军侯,县衙府衙便首接将他驱逐出门,令他真切体会到民不与官斗的滋味。
这也让孙志高彻底认清现实,他在贾荀面前微不足道,贾荀若要对付他,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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