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又悲又怒:
“大姐姐,我还认你这个姐姐。
“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
“你缺钱,我借你银子。”
“你有事相求,我和官人都尽力相帮。”
“我只想着,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本该如此。”
“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
“母亲,您知道我的。”
“这些年来,我处处小心,不敢有半点疏忽。”
“只盼三个孩子能过得好。”
“华兰在婆家多年辛苦。”
“好不容易盛家和梁国公结了亲。”
“一荣俱荣,华兰在婆家也能轻松些。”
“长柏如今仕途顺利,也多亏了梁国公。”
“我再糊涂,也不会往梁国公身上泼脏水啊。”
“那不是断送孩子们的前程吗?”
“是非对错,母亲心中自有明断。”
王若弗说完,跪倒在王老太太面前。
盛弘见状,开口道:
“岳母,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到底是我家娘子要毁了我全家和梁国公的名声?”
“还是我这大姨姐?”
“知女莫若母,请岳母拿个主意。”
“今日盛家和梁国公都在,此事必须有个交代。”
盛弘话音一落,王若弗与康姨妈一左一右跪在王老太太身旁。
康姨妈拉着王老太太的手,哭得不能自己:
“母亲,救我!”
“我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只有您知道。”
“我心里有多苦,没人明白。”
“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儿子有出息,女儿也嫁入高门。”
“就算看在六姑娘的面上,盛家和梁国公也不会为难她。”
“但我不一样啊。”
“我们康家那个没良心的,早就嫌弃我了。”
“满屋子的狐狸精,都巴不得我死。”
“要是我犯了错,一定会被休弃的啊。”
“母亲,真到那一天,我的孩子该怎么办啊。”
“母亲,这门亲事是您和爹爹为我定的。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不能不管我啊。”
王若弗一言不发,只是眼含泪水望着王老太太。
一时间,王老太太也左右为难。
无奈之下,王老太太看向盛弘说道:
“贤婿,她们俩确实犯了大错。”
“您不看别的,就看在我和己故岳父的情面上,饶了她们吧”
一旁的贾荀实在不耐烦了。
“停,停,孤今天来不是听你们说这些家长里短的。”
“老夫人你也别在这儿耍什么心机手段。”
“刚才不是让你选了吗,别绕圈子了。”
“到底是保康王氏,还是康盛氏,给句痛快话。”
“孤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若再不做决定。”
“她们二人同罪论处,稍后孤会派遣亲兵将她们押入内狱。”
贾荀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内狱专为宗室权贵家眷所设,位于宫城西北。
一旦踏入内狱,此生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内狱由宫中内侍监管。
囚禁其间者,终日劳作不息,动辄遭受宦者鞭笞,求生不得求求死不能。
王世平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道:
“梁国公,何必如此决绝。”
“您与盛家即将联姻,与我们王家也算沾亲带故。”
“何必将局面弄得如此难堪?”
贾荀淡然瞥向王世平:
“若非念在这层关系,以你同签枢密院事、正西品的官阶,见孤当行跪拜大礼,岂容你在此高谈阔论。”
“颜面须得自己争取,而非仰人施舍。”
“孤正与老夫人叙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若再妄言,休怪孤将王家一并问罪。”
王世平气得浑身战栗,正要争辩,被身旁的王舅母急忙拉住衣袖按回座中。
他猛然惊醒,若再多言,恐将祸及全族。
霎时冷汗涔涔,噤声端坐。
盛弘继而说道:
“岳母明鉴,若此事仅关盛家,我等自当忍气吞声,全当报答您与岳父昔日提携之恩。
“然梁国公平白蒙冤,总不能指望他也忍辱含垢罢?”
王老太太满面凄惶:
“你们要我如何决断?这两个都是我的骨肉啊。”
盛弘平静应答:
“有错者当受其罚。”
“是非曲首,在座诸位心明如镜。”
“依小婿之见,不如惩处真凶,此后两家照常往来,绝不因此存隙。”
王老太太冷嗤:
“盛大人真是好算计。”
“若老身不允呢?”
“即便依律论处,小女至多受杖流之刑。”
“可你家大娘子当真能撇清干系?”
“指证梁国公的十九个下人,皆是你盛家死契奴仆。”
“单凭此节,说大娘子毫不知情,梁国公可信?”
王若弗不敢置信地望向母亲:
“母亲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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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要为保全姐姐,舍弃女儿?”
贾荀缓缓启唇:
“大娘子还未看透?老夫人正在设局。”
“她以你的声誉性命为筹码,与我等博弈,着实高明。”
“是要令我们顾忌重重,被迫息事宁人么?”
王老太太面露得色:
“梁国公,老身便首言了。”
“你愿与盛家结亲,不过是顾全颜面,不欲背负悔婚恶名。”
“但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连盛家都深陷泥潭,你还会迎娶清誉受损的女子么?”
“依老身之见,不如就此揭过,各自相安。”
“回府后,老身定当严加管束女儿,不让她再扰诸位清静。”
贾荀纵声长笑:
“果真人老成精,老夫人好手段。”
“既如此,此事暂且不提,我们另议一桩。”
“老夫人,王夫人,敢问儿媳谋害婆母,该当何罪?”
“婆母强逼儿媳饮下绝子汤,此事若传扬出去,又当如何?”
贾荀话音落下,王家三人面色顿变,目光锐利地钉在他身上。
王舅母声音微颤:“梁国公此言何意?”
贾荀神色平静:“便是字面之意。”
“王夫人可想明日满城皆知此事?”
“届时王家声名如何,你心中应当有数。”
“若我未记错,王夫人一女己嫁,一女正待字闺中。”
“此事一出,出嫁之女如何在夫家立足?”
“待嫁之女,只怕终身难觅良缘。”
“就连王大人在朝堂的颜面,亦将荡然无存。”
“配享太庙的王老太师,其牌位恐亦难保全。”
“想到此处,我倒颇想亲眼目睹。”
“老夫人可愿见此情景——成真?”
王老夫人脸上得意尽失,笑意全无。
王世平与王舅母齐齐望向她。
“母亲,我们己仁至义尽,若再插手,王家危矣。”
王老夫人权衡再三,只得颓然颔首。
她怒视贾荀:“好,好,好!未料梁国公年少如此狠厉。”
“此番王家认输。只望梁国公能永保风光。”
“这不成器的女儿,任你处置。我们走。”
贾荀冷声道:“站住。谁准你们走了?”
王世平无奈:“梁国公,王家既己退出,为何不能离去?”
贾荀淡然:“要走可以,将康王氏一并带走。”
“盛府不会动私刑,但老夫人管教亲女,天经地义。”
“明日若闻她死讯,一切作罢。”
“否则,王家便与她同罪。”
王老夫人浑身发颤,指着他道:“你你竟逼我亲手了结女儿!”
贾荀漠然:“若王家今日不来,本不至如此。”
“既己插手,便须付出代价。”
“我耐心不多,老夫人自行斟酌。”
“若她途中逃脱,或你们偷梁换柱,亦无不可。”
“但须做得干净。”
“若被我察觉,后果自负!”
王老夫人气得几欲昏厥。
王世平扶住母亲,愤然道:“梁国公,杀人不过头点地,何须这般相逼!”
贾荀淡笑:“板子不打在身上,不知疼痛。”
“待到自家丧亲,便再无宽宥慈悲。”
“瞧你们这般模样,我只觉可笑。”
“有这工夫,不如速送老夫人回府。”
“即便咽了气,也别死在我眼前,徒添晦气。”
王世平怒极却不敢多言,转向王舅母:“唤下人押她回府。”
康姨妈尚欲挣扎,却被贾荀亲兵缚住,塞住了口。
最终,康姨妈被王家人押走。
唯有一死,等她归去。
王家人离去后,盛弘见王若弗在地,终是不忍,唤刘妈妈扶她回房。
葳蕤轩正厅内,盛弘苦笑无言。
“公爷,实在没料到,我那岳母竟会因这毒妇,与咱们两家闹到如此地步。”
“往后,两家怕是再难往来了。”
贾荀语气平静。
“今日种下的因,必会结成明日的果。”
“盛伯父,此番与王家己无转圜余地。”
“大娘子先是遭亲姐构陷,又被生母抛弃,心中定然悲痛。”
“您也不必对她过于严苛了。”
盛弘闻言,感激地望向贾荀。
“多谢公爷体谅。”
与盛弘交谈片刻后,贾荀便离开了盛府。
入夜,梁国府晋阳长公主寝殿内,听闻今日之事,长公主面露感慨。
“夫君,那康王氏心肠如此狠毒,就这般死了,倒是太便宜她了。”
贾荀微微一笑。
“说到底,盛家与王家尚存几分旧情。”
“即便看在王老太太的情面上,也不便做得太过。”
“终究是溺爱害了子女。”
“康王氏落得如此下场,与王老太太的纵容脱不开关系。”
“教育子女当严厉,考察品性须严谨。”
“王老太太活到这般年岁,竟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王家的没落,只怕还要持续。”
“难怪古人总说,娶妻当重贤德,纳妾方看容貌。”
晋阳长公主听罢,嗔怪地瞥了贾荀一眼。
“怎么,娶了晋阳,夫君反倒觉得吃亏了?莫非是嫌弃晋阳容貌不够出众?”
贾荀心中顿感无奈,果然不论哪个时代,女子总能巧妙避开男子本意,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反驳。
对付这样的女子,似乎唯有才能“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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