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12月10日,瑞典斯德哥尔摩。深冬的寒意笼罩着这座北欧都城,天空是一种清澈的灰蓝色,阳光苍白地洒在覆盖着薄雪的街道和建筑上,给一切镀上了一层冷冽的光辉。然而,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内,气氛却与外面的清冷截然相反,温暖、明亮、庄重而热烈。枝形吊灯将金色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鲜花、高级香水和上过蜡的木质座椅混合的馨香。绅士们身着笔挺的燕尾服或民族礼服,女士们则穿着华丽的曳地长裙,佩戴着闪烁的珠宝,整个会场座无虚席,社会名流、王室成员、外交使节以及欧洲科学界的顶尖人物济济一堂。这里正在举行的,是年度科学与人文学术的巅峰盛典——诺贝尔奖颁奖典礼。
哈尔森·沃克(徐川)站在音乐厅侧面的准备室里,身上穿着由伦敦萨维尔街最顶尖裁缝为他量身定制的黑色燕尾服,领结打得一丝不苟。他身旁是同样盛装的马克斯·普朗克教授,后者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透露出他内心的激动与不平静。他们即将因“在能量量子化理论及其实验验证方面的奠基性贡献”而共同获得本年度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置身于此,感受着那透过厚重门帘传来的、会场内近两千人汇集而成的期待与热切时,徐川的灵魂深处,依然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跨越时空的眩晕感。
诺贝尔奖。科学界的至高荣誉。
前世,2029年,他——徐川,因为解决M理论几何化与景观问题,与爱德华·威滕教授等人共同获奖。那时他西十五岁,在理论物理学界己被认为是“非常年轻”的获奖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清晰地记得斯德哥尔摩市政厅那盛大的晚宴,记得金质奖章沉甸甸的质感,记得那份经过数十年艰苦攀登后、终于站在公认顶峰的巨大成就感与欣慰。
而现在……1903年。他,哈尔森·沃克,生理年龄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妈呀……以后的布拉格……不,以后的劳伦斯、海森堡、杨振宁……所有最年轻的记录,都被远远甩在后面了……” 一个带着强烈现代口吻的吐槽,在他意识深处无声地炸开,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滑稽感。这个记录,恐怕在未来一个世纪,甚至更久,都难以被打破。他不仅刷新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年龄下限,更夸张的是,他一年之内,在两个截然不同且都具有颠覆性的领域——量子论(与普朗克联名论文)和原子核物理(α粒子散射实验)——同时做出了被认可的奠基性贡献。这种成就,己经超出了“天才”的范畴,近乎传说。
聚光灯,毫无悬念地聚焦在他身上。从抵达斯德哥尔摩开始,他就成了全球媒体追逐的焦点。《泰晤士报》称他为“维多利亚时代晚期最惊人的智力现象”,《柏林日报》则惊叹“一个来自剑桥的年轻人,如何同时撼动了物理学的两大支柱?”。他的出身(英国富商之子)、他在剑桥的“突然”崛起、他与普朗克的奇妙合作、他那精巧绝伦又结论惊人的实验……一切都充满了话题性。此刻,在音乐厅内,无数道目光——好奇的、赞赏的、探究的、甚至可能带有几分审视的——都穿越人群,落在他这个过于年轻的获奖者身上。
“紧张吗,我年轻的朋友?”普朗克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哈尔森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翻腾的奇异感压下,转向普朗克,露出一个符合他年龄的、略带腼腆却足够镇定的微笑:“有一些,教授。但更多的是荣幸,能与您一同站在这里。”
这是真心的。无论他拥有多少未来的知识,普朗克作为这个时代真正的科学巨匠,其严谨、执着和面对真理的勇气,都值得他由衷敬佩。与普朗克共享这份荣誉,某种程度上减轻了他作为“时空先知”内心深处那隐秘的、类似于“知识作弊”的不安。
普朗克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长辈对杰出后辈的欣赏与复杂情绪。他或许也无法完全理解身边这个年轻人的智慧源泉,但他尊重并感激那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的、至关重要的启发。
这时,庄严的音乐响起,仪式正式开始。瑞典王室成员、诺贝尔奖委员会成员依次入场、就座。随后,在司仪洪亮的介绍声中,获奖者按顺序出场。
当“物理学奖获得者——马克斯·普朗克教授与哈尔森·沃克先生!”的声音响彻音乐厅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持续时间最长的掌声。人们纷纷起立,向这两位开启了物理学新纪元的探索者致敬。
哈尔森与普朗克并肩走上铺着深蓝色地毯的舞台。灯光如此耀眼,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台下是无数张模糊而热切的面孔,掌声如同潮水般将他包围。这一刻,他不再是躲在暗室里观测闪光的实验物理学家,也不是在书斋里与普朗克进行思想碰撞的理论爱好者,他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象征着人类知识边界被猛烈拓展的时刻。
瑞典皇家科学院的代表开始宣读获奖评语。当听到“……沃克先生以其惊人的实验天才和物理首觉,设计了精妙的α粒子散射实验,以无可辩驳的证据揭示了原子内部存在微小而致密的核式结构,为人类理解物质基本组成开辟了全新的、革命性的图景……”时,徐川的内心再次被历史的即视感击中。
这个评价,原本应该属于欧内斯特·卢瑟福,在十多年后。而现在,因为他这只“蝴蝶”的翅膀,历史的荣耀提前降临,落在了他的肩上。这是一种沉重的、令人心悸的责任感,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参与并改写了历史的宿命感。
接着,瑞典国王奥斯卡二世亲自为他们颁发奖章和证书。当那枚沉甸甸的、刻有诺贝尔侧面像和铭文的金质奖章挂在他胸前时,冰凉的触感让他彻底清醒。国王与他握手时,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勉励。哈尔森用流利的瑞典语轻声道谢,这又引起了国王和近处听众一阵小小的惊讶和赞许。
按照流程,获奖者不需要在颁奖典礼上致辞(诺贝尔演讲通常在颁奖前几日单独进行),但需要向国王和观众鞠躬致意。当哈尔森转过身,面向整个音乐厅,缓缓鞠躬时,掌声再次达到高潮。闪光灯噼啪作响,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二十一岁的诺贝尔奖得主,沐浴在全世界瞩目的荣耀之中。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他看到了J.J.汤姆逊爵士复杂而宽慰的表情(尽管自己的模型被否定,但他为学生的成就感到骄傲),看到了亚瑟·爱丁顿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也看到了许多未来将闪耀物理学史的名字——有些他认识,有些此刻还默默无闻,但都将是推动那场即将到来的物理学革命的中坚力量。
内心深处的徐川,与表面的哈尔森·沃克,在这一刻达成了奇妙的和谐。前世的荣誉是攀登的终点,是对他个人学术生涯的加冕。而此刻的荣誉,更像是一个起点,一个他作为“时空先知”正式登上历史舞台的加冕礼。他知道,诺贝尔奖的光环,将为他未来的行动提供巨大的便利和权威。他可以更自由地开展研究,更有效地影响和引导这个时代的科学进程,去应对那些即将出现的、更大的挑战和机遇。
“这不是终点,甚至不是终点的起点,但或许是,起点的终点。”他心中默念着某位政治家的名言, adapted to the situation.
典礼在雄壮的国歌声中结束。当他和普朗克再次并肩走下舞台,步入人群的簇拥和祝贺时,哈尔森·沃克的眼神己经变得无比清澈和坚定。斯德哥尔摩的荣耀之夜,为他短暂却又漫长的“觉醒”之旅画上了一个辉煌的句点,同时也为他那波澜壮阔的、作为时空先知的使命,正式拉开了序幕。世界的目光己经聚焦,而他,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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