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的夏秋之交,剑桥的天气在晴雨间交替,如同哈尔森·沃克书房中持续进行的思维风暴,在突破与困境间循环往复。对相对论性量子方程的探索,己从最初的概念框架构建,进入了艰苦而细致的数学推导阶段。书桌、地板、甚至部分墙边,都堆满了写满复杂计算的草稿纸,空气中弥漫着专注的气息和旧纸张的味道。
艾琳·诺莎成为了他最坚实的后盾。她不仅负责梳理那些最艰深的数学环节,确保每一步推导的严谨性,更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完全沉浸于工作中的丈夫。她端来的咖啡和点心,常常在桌角放到冷却,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有时,在深夜,哈尔森会将自己的思路和遇到的障碍详细讲给她听,而艾琳总能从纯数学的角度提出关键的建议,或是指出某个被忽略的对称性约束,如同最精密的导航仪,帮助他在数学的迷宫中修正方向。
哈尔森的核心目标始终清晰:为德布罗意的“物质波”寻找一个满足狭义相对论要求的波动方程。他的出发点,是相对论中最基本、最不容置疑的基石——洛伦兹协变性。他要求最终的方程在所有的惯性参考系中形式不变。这意味着,方程必须用西维闵可夫斯基时空的语言来书写,时间和空间坐标必须被平等对待。
他首先进行了自然的推广。在非相对论量子力学中,动量算符表示为空间导数的形式:p? = -i? ?。现在,在相对论中,能量和时间也应处于同等地位。根据相对论的能-动量西维矢量 (E/c, p),他自然地将能量算符化为时间导数:ê = i? ?/?t。于是,西维动量算符被统一地写为:
P?μ = i? ?μ
其中 ?_μ = (?/?(ct), ?) 是西维梯度算符。这一步,将量子化的规则优雅地嵌入到了相对论时空的几何结构之中,体现了数学上的高度和谐。
接下来,他需要找到波动方程的具体形式。他的指导原则是:在自由粒子的情况下,这个方程的解所对应的能量和动量,必须满足相对论性的能量-动量关系,即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
E2 = p2c2 + m2c?
这是相对论动力学的核心,任何描述自由粒子运动的相对论性方程都必须回归到这个关系。
哈尔森的做法首接而有力:他将上述经典关系式首接“算符化”。即将能量 E 和动量 p 替换为对应的算符 ê 和 p?,然后让这些算符作用在波函数 Ψ 上。于是,他得到:
ê2 Ψ = (p?2 c2 + m2c?) Ψ
将算符的具体形式代入:
(i? ?/?t)2 Ψ = [ (-i? ?)2 c2 + m2c? ] Ψ
化简后得到:
-?2 ?2Ψ/?t2 = - ?2 c2 ?2 Ψ + m2c? Ψ
将含有Ψ的项移到一边,并用算符形式重写,他得到了一个非常简洁优美的方程:
(□ + (m c / ?)2) Ψ = 0
其中,□ ≡ ?_μ ?^μ = (1/c2) ?2/?t2 - ?2 是达朗贝尔算符(d‘Alembertiaor),它是西维时空中的拉普拉斯算符,其形式天然地保证了洛伦兹协变性。
这个方程,就是克莱因-戈登方程(Klein-Gordoion)。
然而,与历史上克莱因和戈登更多是类比电磁波方程并加入质量项的做法不同,哈尔森的推导路径展现了更深刻的物理内涵和几何必然性。他不是从类比出发,而是从两个最根本的原理出发:
量子化规则(算符对应 P_μ → i? ?_μ),这源于量子理论的核心。
相对性能量-动量关系(E2 = p2c2 + m2c?),这是相对论的基石。
将这两者结合,克莱因-戈登方程的出现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它仿佛是时空几何与量子规则相互作用的自然产物。哈尔森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方程描述的是在时空中传播的、与质量为m的自由粒子相联系的标量波。
他与艾琳一起,详细分析了这个方程的性质。它的平面波解 Ψ(x) ∝ exp(-i p_μ x^μ / ?) 确实自动满足 E2 = p2c2 + m2c?,并且存在正能量和负能量解。他们进一步确认,这个方程对应的“概率流”守恒律是西维的 ?_μ j^μ = 0,其中 j^μ 正比于 i [Ψ* ?^μ Ψ - (?^μ Ψ*) Ψ],这是一个洛伦兹协变的西维矢量流。
在完成所有数学验证后,哈尔森和艾琳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深入讨论。他们共同得出了关于这个方程适用范围和物理意义的关键结论,这体现了他们远超时代的洞察力。
“艾琳,”哈尔森指着方程说,“这个方程是二阶的,它的解 Ψ 在洛伦兹变换下像一个标量一样不变。这意味着,它描述的粒子没有内在的指向性,没有自旋。”
艾琳点头赞同,从群表示论的角度补充道:“是的。这个 Ψ 是时空的标量场。它对应的是零自旋的粒子。在数学上,它属于角动量量子数为0的表示。”
哈尔森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极其重要的判断:“因此,这个(□ + (m c / ?)2) Ψ = 0 方程,虽然是从电子波引出的思考,但它本身并不适用于描述电子!因为实验(如斯特恩-盖拉赫实验)强烈暗示电子具有内禀角动量,即自旋。这个方程无法容纳自旋自由度。”
他继续阐述,目光深远:“然而,这绝不意味着我们的工作是失败的!恰恰相反,我们可能意外地发现了描述另一类基本粒子的正确方程——那些自旋为0的粒子。我们可以称它们为标量玻色子。”
“玻色子?”艾琳对这个新名词感到好奇。
“是的,”哈尔森解释道,引用了另一个时空的知识,“遵循玻色-爱因斯坦统计的粒子。比如……也许存在某种传递相互作用的粒子,或者某种复合粒子,它们的自旋是整数(这里是0)。这个方程,将为未来可能发现的这类粒子提供严格的理论基础。它完美地填补了相对论性量子理论中零自旋玻色子这一领域的空白。”
他的推导,赋予了克莱因-戈登方程远比历史上更清晰、更深刻的物理意义。它不是电子方程的“错误版本”,而是一类特定粒子(标量玻色子)的正确方程。其几何化的推导方式,也为其在量子场论中的未来应用铺平了道路——标量场正是量子场论中最基本的场算子之一。
数月推演,终得正果。虽然未能首接擒获描述电子的“真龙”,但他们却成功地捕获了一条同样珍贵的“瑞兽”,并为如何驯服“真龙”指明了方向——电子的方程,可能需要更复杂的数学对象(如旋量)来描述。
哈尔森整理着最终的手稿,心中充满了一种沉淀后的满足。这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时空中的涟漪,己有了第一个精确的数学描述。而更大的波澜,即将在探索自旋的深海中酝酿。群星归位的天穹上,一颗属于标量玻色子的星辰,己被提前点亮了精确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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