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风波看似轻描淡写地过去了,但涟漪却在暗中扩散。
白莲儿被变相禁足,其背后势力暂时偃旗息鼓。华阳宫偏殿的宫人们因为主子“斗赢了”而士气大振,干起活来更加卖力,绩效奖金指日可待。
王焕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张斌智那意味深长的最后一眼,总让她觉得这事儿没完。
果然,平静了没两天,一份出乎意料的邀请,送到了华阳宫偏殿。
来的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态度恭敬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近日得了些新茶,想着娘娘您素来雅致,特请您明日午后前往慈宁宫一同品鉴。”
太后?
王焕君心里咯噔一下。在原主记忆里,这位太后常年礼佛,深居简出,并不怎么插手后宫事务,与原主也没什么交集。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太后召见!是福是祸?】
【我记得大纲里说太后是个爱吃瓜的时髦老太太?】
【肯定是御花园的事传到她耳朵里了!】
【主播稳住,说不定是个盟友!】
弹幕纷纷猜测,王焕君心里也快速盘算。太后的邀请,不能拒绝,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有劳嬷嬷回禀太后,臣妾明日定准时前往。”王焕君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吩咐秋桂给了赏钱,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掌事嬷嬷。
人一走,她立刻开始头脑风暴。
太后为何突然召见?是因为她最近“表现”得太突出?还是因为御花园那件事,她处理的方式引起了太后的兴趣?亦或是……张斌智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无论如何,这是一次机会,也可能是一次考验。
第二天,王焕君精心打扮了一番——既不显得过于张扬招摇,也不会失了她贵妃的身份,力求给人一种“低调安分但又不失气度”的印象。
到了慈宁宫,氛围却比她想象中要轻松许多。
太后并非坐在正殿高位上等她,而是在一处暖阁里,临窗的炕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套紫砂茶具。太后本人穿着一身绛紫色常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慈祥中透着精明,正含笑看着她。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王焕君规规矩矩地行礼。
“快起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招招手,语气和蔼,“不必拘礼,今日就是叫你来尝尝这新进的云雾,陪哀家说说话。”
王焕君依言在炕桌另一侧坐下,姿态优雅,心里却不敢放松。
宫女奉上茶,茶香氤氲。太后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然后像是拉家常般开口:“前几日在御花园,受了惊吓吧?”
来了!首奔主题!
王焕君放下茶盏,语气平和:“回太后,些许小事,劳太后挂心了。臣妾并未受惊,只是日后行走会更当心些。”
太后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哀家听说,你当时站得远远的?”
王焕君心里一凛,太后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她斟酌着回道:“是。臣妾觉得,与人相处,保持适当的距离,对彼此都好,也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保持距离……”太后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看透世事的了然,“你这孩子,倒是比从前明白了不少。”
她没等王焕君回应,又换了个话题:“皇帝前几日去你那儿了?还跟你聊了皇庄的事?”
王焕君背后瞬间冒出冷汗。太后连这个都知道?这后宫,果然没有秘密!
“是,陛下垂询,臣妾惶恐,只是依据浅见胡乱说了几句,当不得真。”她赶紧自谦。
太后却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问:“哀家倒觉得你那‘利益’之说,有点意思。你跟哀家说说,若是后宫诸人之间起了争执,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化解?”
王焕君心中微动,太后这是在考她?还是真的在寻求不同的思路?
她不能说得太现代,也不能说得太超脱。她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臣妾愚见,后宫姐妹,所求无非是陛下恩宠、自身安稳、家族荣光。若起争执,多半是觉得对方侵害了自身所求。若能明晰各自界限,让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利益’得到了保障,或者至少没有被过分侵占,许多争执或许便能消弭于无形。当然,这需上位者明察秋毫,持身以正。”
她这番话,既点出了后宫争斗的本质是利益,又把最终裁决权归给了“上位者”(暗指太后和皇帝),显得既不推卸责任,又不越俎代庖。
太后听完,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忽然朗声笑了起来,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尝尝这个,哀家小厨房新做的栗子糕,甜而不腻。”
王焕君依言拿起一块,细嚼慢咽。她知道,自己这番回答,应该是过关了。
接下来的时间,太后没再问什么尖锐的问题,真的只是闲聊,问问她平时做些什么,种了什么花,看了什么书。王焕君也放松下来,偶尔说到自己让宫人尝试做新式点心失败时,还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懊恼,引得太后又笑了起来。
气氛一派融洽。
临走时,太后赏了她两匹时新的料子,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这性子,如今倒是合了哀家的眼缘。以后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是,臣妾遵旨。”王焕君恭敬告退。
走出慈宁宫,她才发现自己手心有点湿。这场“下午茶面试”,看似轻松,实则步步惊心。
【恭喜主播通过太后面试!】
【太后:这个瓜有点意思,以后常来给我看看。】
【感觉抱上了一条金大腿啊!】
王焕君却没有弹幕那么乐观。太后的青睐是双刃剑,意味着她正式进入了后宫最顶层的视线,以后想彻底“佛系”,恐怕更难了。
不过,总的来说,利大于弊。至少,在张斌智之外,她又多了一层无形的护身符。
她的宫廷求生指南,经验值再次上涨:有时候,看似麻烦的召见,也可能是机遇。关键在于,如何展现你的“无害”与“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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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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