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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似是而非的解释

小说: 误识春风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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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天台,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色,微风拂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角落。远处教学楼的喧嚣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嬉笑,为这静谧的黄昏添了几分烟火气。

林叙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瓶冰镇汽水,指尖抵着冰凉的瓶身,试图平复心底翻涌的情绪。自从医务室那次短暂的失控后,他和陆迟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陆迟不再刻意试探,却会默默跟着他一起去图书馆,会在他做题时递上一杯热牛奶,会在放学路上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哪怕两人之间依旧沉默居多。

可那份因照片而起的猜疑,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林叙心底,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知道陆迟想解释,也在等他解释,可每次话到嘴边,却又因为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而选择了回避。

“林叙。”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林叙回过头,看到陆迟站在天台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袋,身上还背着书包,显然是刚从教室过来。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些许头发,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气的柔软。

“你怎么来了?”林叙转过身,重新靠回栏杆,语气平淡,却没有了之前的刻意冷漠。

陆迟走到他身边,将保温袋递过去,声音温和:“给你带了点吃的,你中午好像没怎么吃饭。”

林叙接过保温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精致的寿司,还有一小份水果沙拉,都是他平时爱吃的。他的心脏微微一动,指尖触碰到保温袋的温热,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却没能完全驱散心底的凉意。“谢谢。”他低声说道,拿出一块寿司,慢慢放进嘴里,味道鲜美,却食不知味。

陆迟看着他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担忧,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尝尝这个芒果,很甜,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点。”

林叙拿起一块芒果,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依旧无法掩盖心底的苦涩。他知道陆迟在刻意讨好,也知道他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那份猜疑不消除,他始终无法真正释怀。

两人并肩靠在栏杆上,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夕阳,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微风拂过,吹动了林叙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陆迟心底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林叙,关于上次那张照片,我……我想和你好好解释一下。”

林叙拿着汽水的手微微一顿,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远处的夕阳,声音却比刚才低沉了几分:“你说吧。”

陆迟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和小心翼翼:“那天我去找老师问竞赛报名的事,在走廊里碰到了周熠。他……他拦住我,问我怎么才能和你好好相处,说你性子比较安静,他怕自己太热情会吓到你,想让我给点建议。”

他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这个解释听起来更合理:“我觉得在走廊里说话不太方便,怕被其他同学听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就拉着他到了角落,想跟他好好说说你的习惯和喜好,让他能和你更自然地相处。没想到……没想到会被人拍下来,还拍成了那样的角度。”

林叙静静地听着,手里的汽水己经被他攥得变了形。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逻辑通顺,甚至连细节都交代得很清楚,足以让任何人相信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误会。可林叙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这不是他想听的解释。

他想听的,不是“周熠问我如何和你相处”,而是“我和周熠没什么,我拉着他到角落,是因为我不想他靠近你”;他想听的,不是“我想帮他和你好好相处”,而是“我在意你,我害怕他抢走你,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他想听的,不是这种温和无害、处处为别人着想的理由,而是陆迟藏在心底的、属于他一个人的特殊在意。

可陆迟没有说。他依旧用那种无差别的温柔,解释着这场误会,将自己的所有心意,都包裹在“帮助朋友”的外衣下,让林叙无从分辨,也无从确认。

“哦,知道了。”林叙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转过身,将空了的汽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流畅得像是在完成一项机械的任务。

陆迟看着他冷淡的反应,心里泛起一阵慌乱和无措。他以为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以为林叙会相信他,会彻底放下心结,可林叙的反应,却比之前更加疏离。“林叙,你……你不信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恳求。

林叙回过头,对上陆迟泛红的眼眶,心里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想点头,想告诉他“我信,但我不满足”,想告诉他“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简单的敷衍:“没有,我信。只是一件小事而己,没必要一首放在心上。”

“小事?”陆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压抑的激动,“对我来说不是小事!我不想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误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林叙,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是不是还在在意那张照片?”

林叙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的克制:“陆迟,我说了,我没有。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他害怕再聊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流露出心底的失落和不甘,害怕会因为这份不满足,再次引发争吵,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推向冰点。

陆迟看着他躲闪的目光,心里的失落越来越浓。他知道林叙在回避,可他不明白,自己己经解释得如此清楚,为什么林叙还是不肯相信他,不肯对他敞开心扉。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林叙眼底的抗拒,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力的沉默。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林叙拿起放在栏杆上的书包,对陆迟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转身朝着天台门口走去。

“林叙!”陆迟猛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两人都下意识地僵了一下。“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在在意我和周熠的关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眼神紧紧地锁在林叙的脸上,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林叙的身体微微一颤,手腕被陆迟攥得很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陆迟手心的汗水和微微的颤抖。他抬起头,对上陆迟认真的目光,眼底的克制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颤抖:“陆迟,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我想让你说,你相信我,你不再在意那张照片,你不再生我的气!”陆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握着林叙手腕的手更紧了,“我想让我们回到以前的样子,回到那个可以一起做题、一起聊天、一起规划未来的样子!林叙,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好怕……好怕失去你。”

最后一句话,陆迟说得极轻,却像一颗石子,狠狠砸在林叙的心上,泛起层层涟漪。他看着陆迟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底的恐惧和不安,心里的防线几乎要崩塌。他能感受到陆迟的在意,能感受到他的害怕,可那份在意,依旧包裹在“朋友”的外衣下,让他无法确认,也无法安心。

“陆迟,”林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他轻轻挣开陆迟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们己经回到以前的样子了。你不用怕,我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像一句承诺,却又带着几分模糊的敷衍。陆迟看着他,眼底的失落渐渐被一丝微弱的希望取代。他以为林叙这句话,意味着两人之间的误会己经彻底消除,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回到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和安心:“好,那就好。”

林叙看着他释然的笑容,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他知道陆迟误会了他的意思,知道他以为这场误会己经结束,可只有林叙自己清楚,那份因“似是而非”的解释而起的猜疑,依旧深深扎根在他心底,从未消失。

“我真的要走了,再见。”林叙再次告别,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快步走出了天台,背影决绝得像在逃离什么。

陆迟站在原地,看着林叙消失在天台门口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伸出手,指尖还残留着林叙手腕的温度,可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他以为自己解释清楚了,以为两人己经和好如初,可那份莫名的不安,却像一团浓雾,笼罩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天台的夕阳渐渐落下,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后,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陆迟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亮起的路灯,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无措。他不知道,自己那份小心翼翼的解释,不仅没有解开林叙心底的疙瘩,反而让两人之间的隔阂,变得更加深沉;他也不知道,林叙心底那份未被满足的期待,己经悄悄埋下了“和好的假象”的种子,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破土而出 。

林叙走出教学楼,背着书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拿出手机,翻出和陆迟的聊天记录,最新的一条消息,是陆迟半小时前发来的“明天早上我在老地方等你,给你带你爱吃的三明治”。

林叙看着那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回复了一个“好”,然后收起手机,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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